“郡君真是实在。”
台下,江南府的龙舟队聚在一起分彩头。
在一众玉器首饰中,王安妤的两颗金骰子显然更叫他们喜欢。
只两颗,并不好分。
一双玉手,小心捏起那两颗金骰子,掌心合拢,尖叫硌得掌心发痛。
“我只要这个,旁的你们分吧。”
连着兴正帝的赏赐,杨谦泽也再未多看一眼。
众人稍冷,旋即点头。
金骰子虽贵,也比不得这些东西合起来的十之一二。
且杨谦泽身份不同,即使他们是吃了亏,也不敢有所抱怨。
回到高台上,江面上还有旁的节目在表演。
杨谦泽看向王安妤。
她兴致缺缺的样子,虽端坐着,心思早不知跑去了哪里。
“走吧,去更衣。”
又勉强做了一会儿,王安妤掩唇打了个哈欠,在佩珠的搀扶下离席。
“此地人杂眼乱,表妹去了哪里?”
陈俊霖抬头就见对面的位置空了。
王清许摇头。方才水上舞惊险优美,他看得入神,也并未注意到王安妤何时离席。
“我去寻寻。”
陈俊霖不放心,又坐了一会儿,终是起身。
他官职低微,借着王家才有资格坐在高台上,离开也并未引起旁人注意。
江两岸都是挤攘的百姓。王安妤没有靠近,准备绕远些,在下个街道过桥。
“奴婢头回这么近地看赛龙舟呢。”
佩珠很是兴奋,叽叽喳喳不停说着。有佩兰给她捧哏,一路都未冷场。
“姑娘,”路边卖糖人的摊子吸引了佩珠的注意,她盯着插在上面,活灵活现的生肖挪不开步子,“我也想要一个。”
她手里捏着装满铜板的香囊,得了允许,立马掏钱。
王安妤瞧着有趣,也凑了过去。
“快跑啊,杀人了!”
“被推我,啊……”
“救命……”
方才还空荡的街上,自江边涌出一大股慌乱逃窜的百姓。
呼救声中,还夹杂着惨叫与咒骂。
人群四散,王安妤还未搞清楚状况,就被裹挟着向前。
“别回头,顺着人流走。”
她隐约看见佩珠向她的方向挤来,忙出声呵止。
但很快,她就被人流淹没,再看不清楚。
华美的裙摆此时成了逃生的负担,又一次险些被绊倒,她勉强站稳后,寻找着脱离人群的可能。
不远处有个暗巷映入眼帘,她心中一喜,慢慢往队伍边缘挪动。
在抵达暗巷时,拨开挡在身前的人,冲了出去。
人群依旧向前,不时有倒下的人发出凄厉的叫声,夹在凌乱的脚步声中。
王安妤避到暗巷,借着地势,试图从攒动的人头中,寻找佩珠和佩兰。
在队伍的尽头,她明白了人群突然混乱的原因。
提着横刀的黑衣人,如没入羊群的饿狼。
寒光亮起,就有不幸的百姓倒下。
他们无所顾忌的屠杀,只将百姓当作发泄的畜生。
“县君……不,现在该称您为郡君了。”
王安妤这才察觉,暗巷中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黑衣男子。
说话的这人,她也认识,正是朗州时,跟在白笃行身边的男子。
“郡君还有心情同情他人,不如想想今日还有谁能来救你。”
王安妤看着被堵住的巷口,蜷缩在袖中的双手紧张到颤抖。
她冷声道:“你出现在此地,难道白笃行也来了盛京?”
“别再枉费功夫拖延时间,这回,可不会上当了。”
话音刚落,男子手腕一转,提刀就朝王安妤劈下。
她一早警惕着,连退数步,脚跟抵在杂物上才止住。也顾不得手中抓到了何物,就朝对方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