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了五月,江东捷报频传。
晁肃与纪相如两部在永州汇合,合兵之后,掉头围攻泉州。季蠡以一敌三,左支右绌,败退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最先种植番薯的西南,在五月进入收获期。
百官都巴巴望着西南收获后上报的奏章,这将关乎整个大乾的民生民计。
这样喜悦与紧张交杂的气氛中,端午节如约而至。沉寂半年之久的盛京,又展现出几分往昔的繁华。
望江楼里人头攒动,一二楼的大堂被看热闹的百姓占据,三楼雅间也一早就没了位置。
王安妤坐在高台上,向望江楼所三楼某个雅间望去,隐隐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窗边。她便露了个笑容,即便对方根本看不见。
“郡君这是头回参加龙舟赛吧。”
月底,王安妤进封华容郡君的敕旨颁布,以告天下。
百官家眷受封,县君已是稀少,能得郡君之位者,凤毛麟爪。风光程度,比县主更甚。
旁边的夫人暗暗打量了王安妤好几回,与她视线对上时,抓着机会开口。
“确是头回,叫夫人见笑了。”
王安妤想了想,被未记起这位夫人的身份。
“图的就是与民同乐,郡君不必拘束。”夫人慈和一笑。
王安妤不是健谈的人,客套后便要收住,但对方显然还有意再聊。
“郡君棋艺高超,我儿时常赞叹。”
原是曹有光的母亲,曹夫人。
“令郎于此道称得上魁首,我雕虫小技,幸得曹公子大度,不曾笑我班门弄斧。”
曹夫人闻言,难掩自得。
“郡君实在谦虚。我儿也就通了这一窍,旁的还不如榆木疙瘩。”似是埋怨,可语气中带着真真的笑。
“令郎只通一窍,就叫人望尘莫及。”
“哈哈,郡君抬举他了。”
曹夫人说着就要拉王安妤的手。
王安妤借着喝茶,躲过了。
她也不介意,将落空的手搭在王安妤桌上,身体稍稍靠近了些。
“说句越矩的话,郡君的性子,我实在喜欢得紧。”
“多谢夫人厚爱。”
王安妤浅笑,将目光转向江面上蓄势待发的龙舟。曹夫人若识趣,此时就该止了话题。
可显然,曹夫人并不愿就此打住。
“莫怪我儿时时挂念,茶饭不思。”
“夫人。”王安妤声音冷了些,带了分警告。
曹夫人讪笑两声。
“是我失言。”
王安妤应了声,不再理会她。
高台上坐着的都是品阶不低的官眷。按理,曹夫人比王安妤低了足足三阶,怎么也坐不到她身边来。
随着三声高呼,兴正帝与皇后自高台后走出。
兴正帝怀中,是年近周岁的皇长子。
王安妤随着众人跪下,绣着龙纹的衣摆自面前闪过。她敛眸,听到叫起身才重新落座。
兴正帝的出现,叫人群沸腾。百姓的呼声震天,脚下的大地都隐隐颤抖。
宫人喝令再三,才叫场面缓和下来。
兴正帝扫过高台上的众人,男女分席而坐,无一空缺。
“爱卿们都到了。那便开始吧。”
江面上停着的十支龙舟上,站着些颇为眼熟之人。
比如陈俊霖,比如杨谦泽。
兴正帝也注意到了杨谦泽,给身旁的皇后指了指。
“瞧瞧,那就是杨家的公子,朕的状元郎。”
“果然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皇后赞道。
再看岸边的少女们,各个含羞带怯,皇后不由往王安妤的方向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