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专心剥着荔枝,身旁的躁动不足以叫她分出半点心思。
杨谦泽求娶华容郡君的事做的隐秘,兴正帝也是为了调查王安妤为何求旨离京的事情,才知晓了各种缘由。
传胪大典后,兴正帝与皇后闲谈,说到了此事。
“连杨谦泽都瞧不上,也不知华容想嫁个怎样的人!”
皇后心想,她想嫁的人未必会比杨公子优秀,但定是她心悦之人。
“去将这盘荔枝再给华容郡君送去。”
这荔枝从儋州快马加鞭送来,所耗极大,兴正帝一贯不愿劳民伤财,故而只有数筐。每人桌前只摆着一小簇,尝个鲜而已。
兴正帝正同一旁的张太师询问各府龙舟的情况,听到此言,也朝女眷处看了眼,王安妤桌上摆着一堆荔枝壳,格外打眼。
旁的人未必不喜荔枝,但都端着姿态,只略尝尝罢了,就她没半点贵女的矜持。
“你素来爱吃,焉有臣夺君好的道理。”兴正帝制止了宫女的动作,吩咐身旁的宫人把他的一盘给王安妤送去,“叫郡君莫要太放纵口腹之欲,且注意郡君的身份。”
语气带着明显的嫌弃。
皇后目光在兴正帝面前的果盘上停留一瞬。
给圣上的一份自是最好。那荔枝个头饱满,颗颗大小相同,甚是好看,且比她面前的多了些。
皇后看着果盘被宫人整个端走,咬着宫女剥的荔枝,食不知味。
王安妤听了宫人润色过的话,不置可否。起身朝兴正帝的方向行了一礼,不顾周围各异的眼神,从容捏起果盘中的荔枝。
沉闷的鼓声响起,众人这才收回打量王安妤的视线。
随着一声令下,十条龙舟如利箭般射了出去。
溅起的水珠还未落下,击水的船桨早已离开数丈。
欢呼和喝彩声扑面而来,王安妤擦了手,这才抬头去看。
“不知今年哪个府能拔得头筹?”
“必然是江南。”
“我看不一定,许是盛京呢。”
兴正帝往年都会压些彩头,今年也不例外。
“杨爱卿出马,想来江南必能有所斩获。”他顺手摘了腰间的玉佩,放到宫人端着的托盘上。
一路下来,陆续有人又投了些彩头进去。
王安妤本不愿掺和,偏偏宫人停在这里时,兴正帝开口了:“不知华容郡君压哪支。”
王安妤确定,兴正帝是故意的了。
“臣女对此不甚了解,分不出高低,便只能论亲疏了。”
她扯下香囊,拿出一个实心金骰子放入托盘中。
“臣女压西南府。”
兴正帝盯着金灿灿的骰子,眼中兴味更甚。
“若说亲疏,你祖籍淮西不是更亲。”
王安妤从善如流:“圣上说的是,那臣女再押一个。”
又拿出一个同样的骰子。
众人好奇,她香囊里莫非放的都是金子?
当真财大气粗!
兴正帝还要再说,见她垂眸坐下,便也打住了。
鼓声渐进,江面上出现了头一个折回的龙舟,舟身上黑亮的江南二字,醒目的很。
“看来朕今日要赢了。”
随着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响起,江南府的龙舟率先冲线,紧接着便是盛京,陈俊霖所在的西南府得了第三,淮西排到了第八。
兴正帝龙心大悦,大手一挥,赏赐了不少东西。
先前投下的彩头也一并由头筹的队伍分了。
“早知表妹下了彩头,我就该再努力些才是。”
陈俊霖盯着被人拿走的金骰子,懊恼不已。
王清许安慰:“安安不重输赢,你尽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