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说什么?”
汝阳死死攥住侍女的手,怔怔问道。
“郡主,您,您且稳住心神。许是他们听错了……大长公主才来过信,一切安好……”
侍女还记得嬷嬷叮嘱,郡主切记不能大喜大悲,情绪激动,于胎儿无意。
“您就是汝阳郡主?”
说话的商人察觉此处的动静,听到主仆二人的谈话,起身长揖一礼。
“郡主,令堂高义,乃大乾子民之表率。小人佩服至极,请受小人一礼。”
汝阳僵硬转头。
“你说什么?”
商人像是没有察觉他的异样,继续道:“郡君不必谦虚。若不是令堂舍生忘死,以身护国,只怕圣上龙体……小人这一礼,乃是为万千百姓而行。”
汝阳只觉得喉间堵着棉花,喘息艰难。
她再不愿相信,也在对方一再肯定下拼凑出了真相。
“我父亲何时……”
“小人离京时已过头七。”
汝阳只觉当头一棒,脑袋昏沉。
“你……”
怎么会?
明明离京时,父亲还好端端的。母亲因她任性离开而气愤,她心中担忧,父亲还说回替她安抚母亲,叫她放宽心。
父亲……
她捂住胸口,大口的喘息,像是失水的鱼儿。
“郡主!”
侍女忙抚着她的后背顺气。
“您千万保重,腹中……”
她话音还未落,就画作一声惊呼。
不知何时,汝阳身下的襦裙被泗了一片。
“快,快,快回府,不,去请嬷嬷。”
侍女惊慌失措,又想搀扶她起身,又怕牵扯她身体受累。
汝阳迟钝的感受到腹部撕扯般的痛。
她盯着脚边的水迹,绝望的想,就连孩子也要离开她了吗?
是对她任性离京的惩罚,是对她不听话出门的报复吗?
“汝阳!”
冯敬洮赶来时,就是这般慌乱的场景。
“将军。”侍女如见救星。
冯敬洮推开她们,俯身动作小心的将汝阳抱起。
“别怕,我来了。”
汝阳像是迷茫的小鹿寻到回家的路,亦像是飘零的落叶找到了依靠,积压的痛苦有了倾倒的对象。
“……冯敬洮,父亲,父亲呢?”
冯敬洮脚步踉跄了一下,很快稳住身子。
哄骗的话,此时已没有了意义。
她继续问:“……孩子,孩子是不是也要离开我了?”
“不会,不会的,我保证。”
冯敬洮笃定的语气给了汝阳很大的信心,她抬手摸着鼓起的腹部,无声的挽留。
先一步来报信的护卫拉着嬷嬷出门,撞上从马车上下来的冯敬洮,他怀中稳稳抱着汝阳。
“快,大夫,快,汝阳要生了。”
嬷嬷是大长公主自宫中挑选出来的,比这凶险的场景都见过。她镇定指挥着下人们做准备。
冯敬洮将汝阳放到床上,蹲在身边,拂过她不知是被汗水还是被泪水打湿的头发。
“别怕,我陪着你,会没事的。”
汝阳紧紧抓着他的手,如救命稻草。
“你……别走,别走……”
冯敬洮执起她的手贴在唇边亲吻。
“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然而,事情却由不得他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