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这般紧张。”
王安妤在摇篮旁的绣凳坐下。
轻轻晃动着摇篮,叫孩子睡得更安稳些。
“陆姑娘在吉祥村一切可好?”
原来她就是曾在隋州扮作新寡帮谷锐打听消息的陆倩。
陆倩咬着唇,忍住心中怒气。
“托郡君的福气,一切都好。”若你们不来则更好。
王安妤手中的动作不停,语气中含着稀薄的笑。
“你既知托我的福,又何必做叫我生气的事情。”
陆倩心虚得很,无需王安妤点破,就先不打自招了。
“你叫人盯着我?”
“怎么能叫盯着你呢。”王安妤疑惑看她,“不是你说担忧谷锐找你报复,叫我护着你周全。怎么这又成监视你了?”
陆倩都要忘了这茬了。
吉祥村村民和善,民风淳朴,她寡居于此的乡邻照顾从未被人为难,自然是忘了还有这事。
“我倒是好奇,你从前不是还担忧他寻到你,才一年就改了主意,不怕他报复了。”
陆倩被问得脸色青白交替,但始终没有解释。
“让我猜猜……”
王安妤起身,打量着不大的院子。
见她终于放过孩子,陆倩夺步上前,挡在摇篮前。
“是白笃行找你了。他许了你什么好处?事成之后,谷锐的正头娘子?”
事情被王安妤猜中七七八八,陆倩最后一分侥幸也没了。
在隋州就见识过这位的手段,可她非要赌一把。
“白笃行没有告诉你,谷锐跟他各为其主,他压根管不到谷锐头上,焉能兑现对你的承诺。”
“白大儒他……”
“他怎么跟你说的?待少主问鼎,谷锐自会臣服?”王安妤视线落在墙上挂着的野兔肉上,“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难道真是一孕傻三年?”
陆倩那些心思被说得明明白白,她也不再忸怩。
“你可知我一人拉扯孩子如何辛苦。这也罢了。我儿如此聪慧,往后却只能做个目不识丁的庄家汉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劳。他本可以养尊处优,读书进学,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狠得下心。”
“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王安妤淡淡道:“你银钱不缺,田宅皆具,供养一个孩子长大成人绰绰有余。所谓的不愿他受苦,不过是给自己贪慕虚荣找的借口而已。”
她看着墙上扒皮清洗好的野兔,意味深长。
“受着人家的示好,背后却嫌弃他农户出身,真够没良心的。”
陆倩涨红了脸,说不出一言。
王安妤也不是来教她做人的,话到此便止住了。
“我要你做的事也不难。”
“我若是不愿呢?”
王安妤语气如常。
“那也无妨,不过如今这清闲的日子只怕是要到头了。一拍两散之前,我会先送你回隋州找谷大人。”
“你!”
王安妤扶额。
“陆姑娘实在难伺候。你眼巴巴要联系谷锐,我送你过去,你又不愿。”
陆倩从未觉得这样憋屈过。
顾着还在午睡的孩子,她极力压着火气。
“你说吧。”
早这样不就好了?
王安妤递给她一个眼神,重新在绣凳坐下。
“此事不难,只需你在给谷锐写信时提上一句鸾鸟含珠发簪的来历有了眉目,旁的不必多言。”
陆倩不信就这般简单。直觉其中有诈:“为何要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