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笃行不吱声了。
“我才是为了转移视线,叫他们放松警惕。事实上你也成功了。”
狄大人闻言,眼色微变。
他一直以为白笃行被捕是郡君算无遗策。
“你既知道为何还要接招。”
“大儒亲自送上门,焉有不收之礼。”
白笃行终于转头。
自王安妤进来,他头回正眼看她。
王安妤任他打量。
“你是所有计划之外的变数。”
“你早该料到一切都有意外。”
王安妤应答从容。
“是,老夫明白的晚了。”
王安妤笑了下。
“你以为没有我,你们的计划就有十足的把握成功吗?”
“你这话何意?”
王安妤却不说了。
她起身,朝白笃行盈盈行了一礼。
“长风坡有处地方向阳面水,大儒应该会愿意葬在那里。”
长风破是兰家的祖坟所在地,白笃行的养父母就葬在那里。
话毕,她转身离开。
白笃行挣扎着要起身。
“老夫,老夫不愿!你岂敢,如此……”
王安妤没理会他的嘶吼,弯腰出了牢房。
出了刑部,她心头压着的不适才稍稍消减。
天色已经黑透了,狄大人安排了马车送她回府。
“郡君,今日有劳。”
“狄大人客气。”
王安妤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只当没察觉,提裙上了马车。
王峥知道王安妤被狄大人请去了的事情。
他心里是不愿的。
白笃行被抓,江东收复,安安就该摆脱这些回归正常的生活。
“父亲。”王安妤得知他在前厅等着,拐道过来了。
王峥好些日子没见她,仔细打量,眉头就拢起来了。
“瞧着瘦了许多,可是下人没有尽兴照顾。”
“许是苦夏。”
可这炎夏都过去半个月了,也不见养回来。
王峥知道这只是她搪塞的理由,追问的话到底没出口。
“要多注意着身体才是。”
父女二人向来无话可说,沉默坐了一会儿便散了。
佩兰还在外面陪佩珠,伺候王安妤洗漱的小丫鬟手脚很麻利,大约是怕她,全程都埋着头。
“行了,下去吧。”
她坐在床上擦拭着半干的头发,吩咐道。
小丫鬟应了,退下时看了眼挂在床头的香囊欲言又止,只是王安妤沉浸在思绪里没有注意。
隔日,依旧是小丫鬟伺候她起床。
“郡君,这香囊里有半月香吗?”
王安妤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床头挂着的香囊是今年千秋节宫里赏赐下来的,说是在佛前供奉过能去祟消灾。
“半月香是何物?”
听小丫鬟说完,王安妤并无怒火,只叫她不要多言。
小丫鬟取了香囊拿去库房存放。
王安妤鼻尖还有淡淡的香味。
许久,她幽幽叹气。
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