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是没有主人的罢?”她贴在夫诸耳边悄声闻道,“不然你随我回凶犂罢,我们那处的神池颇多,对你修炼也很是有益。”
她对着夫诸说了许多话,大多是描述凶犂的景色,又百般承诺自己会对他极好,一定让他成为整个天界最受主人宠爱的灵兽,可他却只眯着眼睛,保持着自己原本的姿态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一般。
“你怎么这般困顿,我同你说了这样久都不理我,该不会是讨厌我,嫌我啰嗦罢。”她一面说着一面观察他的反应,果真仍旧是一动不动,如同假的一般。
白锦姝一个人自言自语觉得颇为无趣,正好看见他四只鹿角毛绒绒地长得可爱,忍不住要用月老的红线给他的鹿角上都绑上个络子来。
她往常偷偷下凡去逛街市,最喜欢看那些摊主在卖东西的间隙坐在路边打络子,她们手指翻飞没一会儿就能打出许多形态各不相同的络子。她记得有一种最适合挂在鹿角上。
这种手艺活没有一年半载练习不出来,不过这可难不倒她,她正经是在那些摊主身边学过的。
一团红线刚好可以打出四个大小相同的络子,她坐在树下,背靠在夫诸身上,认认真真地打了四个络子,“可惜月老这红线是旁人剪不断的,你就先将就着挂罢。”
“既然你是个无主的,又听不大懂别人说话,想必是个修习不精的,今日前来天宫怕不是误闯罢?”她一面调整着络子的位置,一面喃喃自语,“不过看着你比你的同族好看不少,我便勉强帮你撒个谎,就说你是我带上来的,你若愿意便点点头。”
“大胆。”
白锦姝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还半挂在他身上,便被突然化作人形的夫诸吓了一跳。
他浑身上下缠满了月老的红线,白锦姝当下一惊,知晓自己犯了错,手忙脚乱地就要给他解开,谁知越急越乱,两人解了半日反而将线团解成了死结。
“你是何人?”
“我,我是凶犂的白锦姝。”她抬眼看向这个明显比她高了不少,也大上不少的人,“你这么凶做什么?你又是何人?”
夫诸紧皱着眉头,白锦姝这个名字他听过,应龙一族这辈里最小的孩子,一个仗着自己身份胡作非为的闯祸精。
他原以为女孩子再如何闯祸,不过也就是拌嘴吵架,再不济即便是打起来,应当也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来,没想到这位闯祸的能力非同一般。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知道自己的出身吗?”
白锦姝看他长相虽然俊美,但却远并没有原形那样好看,心里已经觉得有些失望。不过他年岁不大穿的却很讲究,这样看来应当也是夫诸一族的小公子才是。
“傲岸,路砚之。”
他颇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早知晓今日会沾上这种麻烦,前来送了贺礼就当离开,很不该贪恋梨花树下的美景,化作原形小憩,小憩也就罢了,也很不该封闭五感六识,将自己装成一只普通的灵兽。
好不容易逃开傲岸繁杂的公文,他也实在懒怠与天宫中的人寒暄客套,这才想装作灵兽忙里偷闲地自在一日,却没想到能遇上这位。
要不是她在自己的鹿角上调整红线时用了法术被他察觉,只怕再过上几个时辰他也不会被惊醒。
“你还在我身上挂了什么?”
他总觉得自己身上不止缠着红线,好像还有什么别的。
“再没有别的了!”白锦姝慌忙解释,她原本是想变出一个鹿铃来给他挂上的,只是他一直不点头回应自己,这才作罢。她一向很贴心的,就算是收灵兽也要他心甘情愿才行,“我只是打了个络子挂在你的鹿角上。”
路砚之随手一模,果然在腰侧摸到一个打的结实的络子,与他们身上的红线缠成一个结实的死结,他看着这络子哭笑不得,想着先解开这个再说,可谁知他无论用上什么法术都解不开这死结。
“你莫要着急,我母亲与月老正在那处说话,待会我们求月老解开便是。”
白锦姝被红线缠得与他贴的极近,路砚之身上浅浅淡淡的萱草香闻得她头脑发晕,她一手撑着勉强空开一点距离,一手向后指着不远处的月老,“他们立了结界,不知在说些什么,你且耐心等上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