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大户人家的闺秀们也未必真的会亲自缝制整套嫁衣,但也总要在衣裳上戳上几针假做是自己缝制的。他如今是找到了绣娘,李研书自己也挑好了要做的纹饰,现下赶工虽说匆忙,但也未必赶不上。若是实在不成,便只能去外面的成衣坊挑件好的改一改。
这种事不常有,说起来也很像是对婚事有什么不满,为防太后误会,这种事情还是应当提前说清楚的好。
“这个先生不必担心。”洛暄逸早前就想到这处,从太后初次遣人来书院后,他便让府中的绣娘们日夜赶工,做出了一套嫁衣来。
聘娶李研书一事一直被放在他心中,从她及笄那日他就画好了嫁衣的纹饰,找人去织织金提花的锦缎,想着这锦缎织起来虽要不少时日,可等织好了他大约也能将自己与她的亲事定下。
只是他没想到太后这般着急,还在织的锦缎自然是拿不到了,只好又重画了一幅花样交给府中的绣娘们,请她们绣出一套嫁衣来。
他让人将自己准备好的嫁衣抬上来,红漆箱子里不但有从里到外的一整套嫁衣,还放着一整套点翠累丝的头面。
“大婚要用的一应绣品学生都着人准备好了,只有嫁衣还差上一些。”他特意嘱咐了要丢上一些不要绣完,他原本就没想把李研书拘束在自己的闺房里绣这些东西,她的性子应当也是坐不住的,只是即便是为着应景她也还需动一动针线。
上衣上的龙鳞与下裙上的鹿角,他都叮嘱了一定要留下了一两针,这点子活计做起来简单,想必她花上一日的功夫就能做好。
“还有这头脸……”他对这些东西算不上特别了解,只觉得看着好看便收拾了带来,“她若是喜欢,倒是可以同嫁衣一道留下。”
李夫子对针线也不大懂,找了乳母将东西送到李研书那里去问问她的意思,总归是她要穿的嫁衣,是否合身是否喜欢总是要听她的意思,至于那套头脸……
“研书的母亲给她留了几套头脸,这几日她总拿出来翻看,瞧着约是想用她母亲留下的。”便是有些根基的人家都未必能拿的出几套头脸,他准备的嫁妆虽不丰厚,但也算不得寒酸,嫁衣用王府送来的还可以说做迫不得已,若连头脸也用夫家送来的,未免让人议论,“王府的这套,恐怕是用不到的。”
高门大户里的夫人们最喜欢议论这些事情,他虽看不上她们这般,也不很在意她们会如何,但李研书日后总少不了与她们打交道,他少不了要多想一些。
诰命夫人中倒是有位认识荣王妃的,两人虽算不上投契,但也说过几句体己话勉强算得上是相熟的,“世子那套头脸怕也是先王妃留下的。”
李夫子看上去面色有些发冷,他对这些命妇多少有些防备,听话听音,这位的话音他有些听不明白。不过自己已然这般拒绝,却还要说嘴,想必任谁都不会高兴。
她说这话倒不是想逼李家用这套头脸,只是想请他们收下,“从前就听先王妃说过有套点翠的头脸是要送给未来世子妃的,想来就是这套了。”
“府中库房的确只有这一套点翠的头脸。”正是因着只有这一套,看着又好像不错,他才将东西带来。
“想来是世子与先王妃母子连心,总归是要赠给未来世子妃的,无论大婚当日用与不用,先生都不该推辞。”
洛暄逸知晓夫人们的好意,但也清楚李家父女的性情,估计着那东西送到李研书面前她也会留下嫁衣,将旁的原样退回。
不过这都不要紧,无论她现在收不收日后也总归都是要给她的,他今日将东西带来,不过是觉得什么都好,什么都想送到她眼前让她挑选罢了。
“既然是母妃想好了要送给未来世子妃的,那现下不收也无妨。”他向门外张望着乳母的身影,李研书的院子与此处相隔不远,说了这样久的话也该有个回话了,“她若不想用,待成了亲我再以母亲的名义赠她就是。”
李夫子不置可否,他对着方才说话的诰命夫人谢道,“多谢安国公夫人,若不是您,晚辈都不知晓还有此事。”
“世子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