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赐婚旨意是随着荣王府的聘礼一道来的,甚至还要稍快王府一步,这边宣旨的礼官刚将旨意读完,那边荣王府的人就已经在府门外求见了。
洛暄逸亲自带着东西前来求见,挑的也是算好了的吉时,只是两方撞到一起,少不得要让他等上一会儿。
来宣旨的是礼部侍郎,上回随着女官一道前来并未多说几句话,但好歹也算是打过交道,“世子同王府的聘礼总不能一直在门外等着,先生还是先将人请进来吧。”
他这里还有一些宫中的赏赐,虽有赐给李妍书当作嫁妆的,但王府中人也不是听不得。
为了表现王府对这门婚事的重视,不但请了四位全福夫人,还特意求了太后,指的是身边身份极高的诰命夫人一道前来。
婚事虽已定下,洛暄逸见李夫子却仍旧行得见师礼,“听闻宫中送了旨意出来,特意迟了一些,却没想到仍是碰上了。”
“世子心急。”侍郎笑眯眯地同这个并不熟悉的世子打趣,“不过还劳烦您在此稍待,念宫中的赏赐总是用不了多久的。”
一向赐婚的赏赐都是有礼部拟定单子,除了一些寓意极好的金银玉帛,太后从自己的嫁妆中也拿出了一些精巧可爱的物件添上。
錾刻的双头凤簪,掐丝累金的步摇,触手生温的禁步,件件都是难得的珍品。
订下婚事的两人暂时不能见面,纵使洛暄逸已然站在院中也只能听着李妍书接了太后的赏赐后告退。
原本这于他们两人而言倒也不怎么要紧,从前在一起的日子不少,日后在一起的日子也不会少,只是他今日觉得格外想见她一面。
礼部侍郎瞧见他在门口张望,略挡了一下他的视线,“宫中定下的婚期并不太远,世子略忍耐些日子。”
大婚前相见婚事不能顺遂,这习俗早在前朝就少有人遵守了,不过到底是皇家赐婚,为防婚事不圆满,总是要将所有的可能不吉的事情排除在外,身为礼官总也是要将一切都叮嘱了才成。可这位世子殿下看上去心不在焉,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旨意传完,礼官自然也没有多停留的理由,李夫子将人送出了门没有什么表示,倒是荣王府偷着塞给他一只厚厚的红封当做谢礼。
荣王府一向大方,从先荣王在时就是如此,礼官捏着手里厚得沉手的红封脸上笑意更盛,这种赐婚传旨的好差事能落到他手中,也是太后的意思。往后大婚的一应事宜还要礼部主导,收了这样大的礼,往后改如何自然是心中有数的。
等人出了院子,洛暄逸才忙不迭地让人将聘礼单子送上来,一同前来的诰命夫人总算有了开口的机会,除了道贺也不着痕迹地将洛暄逸好生夸赞了一番。
能陪同来纳征的夫人们自然是能说会道的,这婚事来的又快又急,为防李家不满,这几位夫人更是费心表达了荣王府的与宫中的重视。
“世子怕礼官们挑选的聘礼不合贵府的心意,除了原本就该有的那些,剩下的全是他花了三两日费心挑选出来的。”聘礼单看上去就又长又厚,李夫子随手翻了两页就将单子放了回去,看上去很是满意。
洛暄逸原本就怕王府流水似的钱财珠宝搬过来,看上去倒是既重视又富贵,但却一股子没有内涵的样子,那恐怕不能让李夫子满意。于是精心挑选了府中的藏书字画添了进去,也特意写在礼单前头。现下看起来,单聘礼这处他做的还算不错。
“府中也已然备好了回礼。”李夫子亲自将准备好的回礼拿出来,里面寓意婚事和睦,夫妻白首的东西不少,几乎是将寻常百姓家会准备的都准备了遍,“请王府收下。”
“因着是宫里赐的吉日,时间或许会仓促一些。”
太后选定的婚期是半月之后,这时日要做准备实在是时间太过紧凑,王府还好一些,总有太后的人前去帮衬,因着是赐婚,礼部少不得也要遣人帮忙,人手一多准备起来时间也还算宽裕,可李府便没有这样轻松了。
李夫子倒是一早就把李研书的事放在心上的,平日也着意替她准备了嫁妆,虽比不少荣王府聘礼的十之一二,但也是费尽心思了。别的都还好说,只有一样叫他发愁,“小女的嫁衣怕是一时赶制不出来了。”
按理来说,嫁衣这样要紧的物件是要新嫁娘亲手缝制,不止如此,还有新婚当日要用的枕套被褥,如今只有半月,这样短的时日赶上几方帕子或许还可行,嫁衣却是万万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