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寻在欧阳璟的气息里停止呻吟,软绵无力的躺在他的怀里,靠在他的胸口上。
洞里安静得只有洞壁里的水流声。
伊寻空血时,就是听着这些水声,在他已经看不清的黑暗里,一个人过了两天一夜?
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在这座山脚下,身体里灌满伊寻的血液,他独享了伊寻所有的能力却感应不到他的痛苦和煎熬。
他再也不要丢下他,再也不会丢下他,再也不会让他独自一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欧阳璟的手支在剑上,挂在剑格上的繁衍戒有节奏的碰撞着剑身,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他熟悉的节奏。伊寻的心跳。
剑身上的图腾亮起淡淡的红。
血虫找到伊寻的心脏了!
欧阳璟拔出剑,血虫正吸附在剑尖上,身体慢慢变白缩小。
欧阳璟把剑尖抵在空瓶口,血虫乖巧松开,掉进瓶子里。
他盖上瓶盖装进口袋,撕开伊寻的衣服,血红的伤口在慢慢愈合,身体越来越凉。
伊寻,活过来了。
伊寻的唇渐渐恢复血色,胸口上敞露着的伤口里的血在沸腾着,想要涌出来,又被心脏的收缩而吸入心脏里。
阳治血液里的血性找到新的寄体,汹涌而澎湃的修复着伊寻的血管和伤口。
他把伊寻放平躺在床上,下床处理地上的阳治。
抱着伊寻坐了许久,他的腿麻得使不上劲儿,却满脸开心。
他把阳治拖到洞口,拔出阳治眉心上的刀,提起手中的剑扎在洞顶壁上再拔出,洞顶壁上裂出一道口,流出不小的山泉水,淋在阳治的身上。
泉水淋在阳治眉心的伤口上,冒着白色的气泡,化成水,穿过地面流向悬崖。
欧阳璟在水里冲洗他的刀和剑,和他的手。
他的手除了刀剑,什么也没有,却像被沾到过他厌恶的东西,很难清理干净。
杀阳治的兴奋感在把刀扎进眉心时已经结束。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杀人,会亲手杀死一个长得跟杨珈珈一模一样的人。
他每次说要杀阳治,除了是那点口舌之快,还在时刻地提醒自己要保持当下的愤怒,否则,他又怎么能向那张他爱的脸下手。
一阵凉气游过他的脖子:“璟。”
突然的声音把欧阳璟吓得虎躯一震,撞进泉水里,淋湿了头发。
“我靠,你不出声的啊!”欧阳璟靠在洞壁上按着心脏。
好家伙,伊寻的心脏跳了,他的心脏就要骤停了!
“我叫你了,才吓着你,你在想什么都没听到我走过来。”
“在想你。”欧阳璟撩开伊寻的衣服看着胸口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光滑白皙,松一口气,捏开伊寻的唇,长牙已经缩回:“笑一个。”
伊寻被欧阳璟逗笑,这是他对欧阳璟做过的动作。
他勾起嘴角咧嘴笑起来,露出他洁白整齐的牙。
是伊寻呢,是他的伊寻啊!
伊寻轻轻抱住欧阳璟,他是在等他的,他也照着他的承诺回来了。
“你就不怕扎死我吗?”
“剑可是你自己扎的,你自己扎自己可别太顺手了。”欧阳璟抬手扶在他的后腰上,欣慰地笑:“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伊寻无奈又宠溺的把欧阳璟抱得更紧,这嘴贱得还是他的欧阳璟。
“还有一步。”欧阳璟松开伊寻,拿来桌上的烛台,烛水滴在伊寻冰凉的虎口上,虎口受热,皮下的细针冒出头,他抽出细针,扎在洞口外的树根里。
“不先验验我?万一我是阳治呢?”伊寻鬼魅一笑。
“阳治?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抱我。”欧阳璟勾起嘴角坏笑着,把烛台拿在他和伊寻中间:“许个愿,吹蜡烛。”
伊寻注视着欧阳璟,眼神真挚:“我会永远永远留在你的身边,不管你做什么事情都会支持你,以后无论是几百年还是几千年,每次吹蜡烛前身边的人永远都会有你,许的愿永远只有这一句话。呼。”
伊寻没等欧阳璟说话,吹灭蜡烛。
“我还没许你就给吹了?”
“你不需要许愿,你想要的想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陪你,去抢,光明正大的抢。”
欧阳璟欣慰地看着伊寻的脸,和已经愈合没有痕迹的胸口,压在他心上的石头终于卸下。
这次,他抢回来的是伊寻,这个意气依旧的伊寻。
“我知道你馋我身子很久了,你说这些只能感动我的心,骗不到我的身子的!我靠,你就是这样把战千禹骗到手的吧!”欧阳璟知道伊寻说话从来都是肉肉麻麻的,这亲耳听到跟偷听到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浑身不得劲儿。
欧阳璟把伊寻的外套装进包里,让他穿上自己的外套,拉好拉链,拍拍他结实的胸口,把背包挂在他的肩膀上,感叹:“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的让着你。”
洞顶壁上的水流声一点一点的变大,阳治的身体已经完全融在水里,地上只剩下他的衣服,欧阳璟从床边捡起一个食品塑料袋装起衣服向台阶走去。
“原来让我干活才是你的最终目的。”伊寻宠溺的点点头,跟在欧阳璟身后离开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