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这世上,
萧玉书唯有戴上这个黑面具,才能有胆展现自己真实性情。
更是只有在时望轩这里,他才过的轻松从容,完全不用像担心胡先那类人一样,担心有没有别的自己不知道的另外身份。
这个世界,萧玉书最了解时望轩了,因此对他也就最放心了。
也正因如此,他在光顾着自己轻松惬意的同时忽略了时望轩的个人感受。
萧玉书忘了,
时望轩在这世上没了亲人,没有朋友,唯一拥有的、值得信任坦诚的也只有萧玉书自己了。
因此赤诚的少年将自己的真心捧出,无论出门在外遇到什么事,不管萧玉书知不知道,哪怕他知道,时望轩也会兴致勃勃的跟自己分享。
每一次得到的机缘、传承,时望轩也毫无保留的呈现在萧玉书面前。
知无不言,无话不谈,无事不讲,
这是时望轩对萧玉书的态度。
而萧玉书呢?
折云峰上每每都来无影去无踪,就算要去时望轩那里也没个准信,只能叫其坐在台阶或是踱步在院中漫无目的的等待。
有时候等不来,
有时候得晚来,
有时候也不来。
从来都是萧玉书去找时望轩,给时望轩不定时的期待,而时望轩却没得选,因为他不清楚萧玉书的任何事情。
因为萧玉书一直都在极力隐瞒,连带着今日,不打一声招呼的离开,叫时望轩惴惴不安的将这里找了个遍。
归根结底,时望轩是怕自己这个、他在这世上仅有的、唯一的好朋友突然不告而别罢了。
他没错,
错的是萧玉书,
可是,
萧玉书也只能错着,继续错着。
他做不到再另想一套什么合适的身份来欺骗时望轩,一是因为根本想不出来,二是以时望轩现在日渐精明的智商,这小子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发现漏洞,紧接着就是质问。
但,
萧玉书看着时望轩泛红的眼尾和抿紧的唇,心攸地痛了下,有些自责。
老天为什么不来条狗,把他的良心吃了呢?
这样萧玉书就不必纠结于这种苦恼了。
“我自然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他叹道。
然而时望轩却质问道:“朋友之间何须这般隐瞒?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与我说,走时也悄无声息的,我每每都要提心吊胆着,怕你某一天消失不见,抛下我,像我娘一样。”
他话到最后,染上了几分压抑的颤音。
时望轩说的是气话,但也是未来以后的真话。
时望轩的娘是因为死才和他分离,而萧玉书在不久后的未来也会这样,被长大后的时望轩杀死,然后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因此从某一方面来讲,时望轩的担心在萧玉书眼中也不全是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