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也是手艺生疏只有大致理论没有实践过的人,算是个新手,
而同为新手的令狐寻自然也是如此,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没有什么好尴尬挠头的。
萧玉书没当一回事儿一般,坐在这个摇晃的凳子玩似的前后摇了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后,他笑道:“比我做的好多了,我第一次做凳子的时候,手艺差太多了,每次都坐不了几回就塌了。”
“嗯,桌子也不结实。”时望轩不轻不重的接话道。
令狐寻没料到两人会这般说,只好顺着话浅笑道:“你们还自己做桌椅?我以为挽酝都会给你们准备好。”
时望轩风轻云淡道:“你想多了,他都没有管我。”
萧玉书缓笑着解释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以前时望轩刚来的时候......他在折云峰上的日子不好,什么东西都是自己来做,而到后来也是才搬到峰顶,住了一处小小的院子。”
“院子里除了一张床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也是早早被损坏用不了的。”
令狐寻听完,这才抬眼诧异道:“我以前并不知道挽酝何时收了个二弟子,等知道的时候,他已经那般厉害了。”
“挽酝他......”这位长辈琢磨着,思考了一小会儿,似乎也想明白了点什么,自顾自的点头低喃道:“那倒也是......情理之中啊。”
“只是稚子总是无辜,不该被迁怒的。”令狐寻低叹道。
挽酝过去确实对时望轩是千百万个不待见,当然了,现在也没待见多少,
不过无所谓,
时望轩也从来没怎么在意过这个摆设师尊的眼光,因此他只道:“都过去了。”
这个曾经遭受过无数苦楚的青年,带着一路走来的满身伤疤,坐在旁人面前,腰板直挺,神情淡然的将过去的一切黑暗用简单至极的一句“都过去了”来揭过。
是啊,
都过去了,
再痛,再苦,再有什么委屈,
都过去了,
也不在乎了。
所以萧玉书的对时望轩的愧疚也不再是盲目的铺天盖地,而是尽数转变为渐生渐长的爱,
如果想弥补一个人,不要总是愧疚,把那些感事伤怀的负面情绪变为朝气蓬发、延绵不断的爱才是正解。
萧玉书也笑道:“对啊,过去无论有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如今在折云峰上的日子过的很好。”
令狐寻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挽酝其实也就是性子冷,心里又不服气的多,脾气差点,但人还是......”
“还是......”
你总结的还挺到位,
怎么到夸的时候就夸不出来了呢?
萧玉书无奈笑笑,可能老父亲年轻的时候确实威风,所以叫人敬而远之。
“前两日,府主和那些老师们到玄天宗上造访去了。”萧玉书又道。
闻言,令狐寻先是一怔,随后便是疑惑:“他们又出来了?奇怪,不是说不能随便出来吗?”
萧玉书随口道:“谁知道呢,府主他们不是一直这样,想出来就出来了,堂堂府主还能被死的规矩束缚了不成?”
似乎是想起薛臻白几人的不着调,也想起了几人年少时的那些鸡飞狗跳,令狐寻也不自觉的露了笑,道:“也是,薛臻白这个家伙,过的可比前几任的府主滋润多了,一点也不守规矩,无拘无束的。”
总算是将凝固的气氛缓和了些,萧玉书说的话便更多了,他道:“再往后,等薛肆当上了府主,只怕是要比薛臻白更不守规矩了。”
令狐寻对薛臻白身边那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青年有点印象,不过他摇摇头,道:“等那小子当府主,那恐怕就要很久很久了,薛臻白还在呢。”
“是啊,人都在,”萧玉书感慨了一句,随后接着道:“那天我们在折云峰上,长老们,弟子们,老师们,坐在两个桌子上和和气气吃了顿饭,有说有笑的,很热闹。”
令狐寻听着,眸光微动,似乎是借着萧玉书的话回想到了什么,他忽然问道:“谁请的客?”
萧玉书伸手勾住时望轩的脖子,笑道:“我跟时望轩啊,也就我们两个做的饭能让人吃了。”
“嗯,我想到了,”令狐寻露了笑,道,“权儿以前也曾在我面前提过一嘴,说你们两个在学府里会弄许多新鲜吃食,真厉害。”
萧玉书微微惊讶道:“哎?令狐权居然会跟你说这些?我还以为那大爷只管蹭吃不管给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