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甩甩头,让自己清脑子醒一点,然后把安安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打算背她出山洞赶路,结果安安的胳膊从她肩膀滑落,手摔碰在地上,清霜见状心疼地抓起安安的手要给她吹吹,突然发现安安的手好冷。
清霜记得今天自己是摸过安安的,好像也是下午,那时安安身上很暖的,怎么现在这么冷,“小姐,小姐......”,清霜带着哭腔唤着安安,“你究竟怎么了?”
旁边的女人拔完草,把口袋扎好,站起身往山洞外走。
清霜看见她要走,赶快伸手抓住她的腿,哭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救救我家小姐,求求你了。”
“我不会治病救人。”
清霜摇摇头,“你能看出我家小姐病入膏肓,就一定能救她,求求你救救她……”
女人回过头来,清霜背光看不清她脸。女人看着地上的安安,走回来,蹲下身子摸摸她的脉象,如自己所料,半个死人。
半个死人......
女人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她站起身来,“你要让我救她?”
“是!”清霜急忙点头。
“好,我救!”女人说完,嘴角往左牵了一下,“带着人跟我走。”
清霜站起身来,把安安抱出山洞放在马背上,牵马跟在女人身后。
女人在前面走的不急不缓,虽然现在是黑夜,但是她照样在山里左拐右绕,丝毫不担心迷路,看样子是对这一片地形非常熟悉的。后面跟着绕路的清霜,开始还不放心的偷偷记路线,但实在是弯弯绕绕太多,自己脑子笨记不过来,只能跟着前面的人一步一脚印地走,生怕跟丢了。
好不容易跟着女人又翻过一个小山包,终于停下了。清霜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女人大晚上不睡觉,满山绕来绕去,去她们见面那个山洞拔草,那几棵草那么重要,那药效一定很厉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拔一些的?
女人把关着的柴扉门打开,让清霜牵马进到院子里。院里除几间茅草屋外,只剩斑驳树影。清霜把马拴好,把安安背在背上。
女人向其中一间屋内走去,清霜跟着走过去。屋内摆着一张较宽的榻,榻上躺着一个小孩。女人把屋内的烛火点亮,走到榻边将小孩抱起来竖放好。
“把她抱过来。”
清霜把安安抱过去,也竖放在榻上。
女人走出屋子不知干嘛去了。清霜看着原来躺在榻上的那个小孩,因为被月光照着,所以面色显得很白,脸也很瘦,没有肉,不是没有小孩子该有的肉感,是连普通人的肉感都没有,就像饥荒时好久不吃饭的灾民,只剩皮包骨了。
这是非常不健康的一个小孩,清霜心想,看了半天,没看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清霜把身子探过去,凑近仔细看看,看着看着突然一阵恐惧感袭来,吓得清霜一个激灵,直起身来,还好背后什么都没有。
不要瞎想,总是自己吓自己,清霜摸摸心口;想归这么想,但还是伸手把安安往旁边挪了挪,离那个小孩远点。
女人在外面半天,没有回来。清霜出屋找人,发现她在一个屋子烧火煮东西。这时候烧火是要准备夜宵吗?清霜纳闷。“需要我帮忙吗?”清霜走过去问。
“帮我烧火。”
“好。”
女人走开,清霜坐在小炉子边,炉上的小锅不一会儿就被清霜烧的‘咕嘟咕嘟’冒泡,同时还飘出一股难闻的草木味。
女人把一些东西扔进锅里,清霜没有看清,好像是黑色的。“继续烧。”
水烧干了,女人加水,又往里扔了一些草药。过了一刻钟,女人让清霜停下。
把里面的草药捞出来扔到一边,把锅里的水小心地倒干净,过了一会儿,将里面的东西伸手拿出来,一一放在一块看着干净点儿的布上面。
清霜这才看清楚,像是针,但比她见过的银针要短,有十几根的样子,但是,银针有黑的吗?
“这是什么?”
“丝针。”
“你要给我家小姐扎针?”
“对。”
清霜看着黑黝黝的针,心里犯怵,银针只有见毒才会变黑,可这个针为什么原本就是黑的?清霜想再说什么,可是一想毕竟求人家救命,太过怀疑总是不好。
忍了半天,清霜看她把针都拿出来了,还是忍不住,于是故作纳罕地说:“我们家老爷一辈子行医,我还是头一次见针是黑色的,你这黑色的针是比那个银针厉害吗,干嘛不用银针啊?”
“你觉得呢?”女人哂笑着问。
“啊?”清霜傻。
“懂医吗?”女人问。
“不懂。”清霜回。
“那你问什么。”
“我虽然不懂,但是事关我家小姐,我也得问问清楚。”
“知道丝针是什么吗?”
“不知道。”
“那就不要问。”
清霜闭嘴。
女人将针摆好,拿着包针的布走回安安那个屋子。
清霜跟过去,在边上站着。
“把她衣服解开。”
清霜依言把安安衣服解开,看着女人一一将针刺入安安胖乎乎的身体里,有的刺一寸,有的刺一寸余,有的针是斜刺,有的针是直刺。
小姐平时很娇气的,疼一点都会撒娇卖乖,如今却要受这么多针扎。清霜眼里含泪,不忍多看,把头扭开。
“好了。”
清霜回头看看安安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没有疼的皱眉,也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清霜着急的问。
“我之前就说过,明天你正好给她收尸,现在,一条黄泉路,她已经走了半条,这些丝针只是拉着她,让她停下不往前走而已。”
“那怎么把她拉回来?”
女人看着清霜,冷淡地回答:“明天的事明天说。”说完走出屋子,去了另一间茅草屋。
清霜看着安安,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只能等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