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果然龙颜大悦,朗声笑道,“朕怕是比不上皇妹能讨母后开心啊!”
众人付之一笑便罢。
赵祯转头又见了桌上的麻将牌,不由好奇问道,“这是何物啊?”
李国太解释道,“这是陈年送给我的,说让我闲时解闷儿玩的,方才官家未到之前,我们便打这个来着。”
大长公主也说道,“是啊皇兄,这叫麻将,臣妹觉得很是有趣。”
赵祯趣味道,“哦?竟能使皇妹感兴趣,那朕也想见识见识。”
李国太道,“官家若是无事,不如也一起下场玩两圈,确实有意思。”
赵祯转头看向身后的近侍太监阎士诚,却见阎士诚十分恭谨的回道,“官家,今日余下的政事都在晌午之后了,官家尽可一享天伦。”
赵祯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好,那便让朕见识见识这......麻将!”
皇帝下场了,陈年刚想上场的美梦破碎了,又担任起规则介绍官来,给赵祯把了几圈点,不过三五把的功夫,赵祯便迷上了麻将,听牌之后面相眼色皆是兴奋的通红,胡牌之后也像是普通人一样的大笑大叫,崇华宫里热闹非凡,连外面侍候的太监宫女都压不住好奇心开始探听殿中的动静。
有麻将在,时间仿佛过得很快,众人还都没尽兴,便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
皇帝赵祯让人撤去了麻将,吩咐御膳房在崇华宫摆膳,顺便也让大长公主和陈年一起留下来陪李国太用膳。
红雪和青雪已经被小黄门领着去了侧殿用饭,场面上就剩下李国太、皇帝赵祯、大长公主和陈年四人。
眼下的北宋到底是分餐制还是合餐制还很难分得清楚,不过这顿午膳却被安排成了分餐而食。每个人守着自己的桌子,珍馐美味、杯盘罗列,倒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和自己抢。
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规,实则这个时候已经是没有约束力了,四人自然不可能一句话没有的自顾自的低头吃饭,期间话题一直未断。
皇帝赵祯问陈年道,“这麻将倒是有些意思,真是御弟的巧思?”
陈年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承认,然后嘱咐李国太道,“国太也注意些,别一时贪玩忘了时辰,一直坐着对腰颈也不好,最好是玩上几圈便到御花园里去转转。”
李国太拿筷子点指陈年道,“你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儿了?我自己难道还能不注意分寸了,倒是你们年轻人,别一时着迷,玩物丧志。”
大长公主玩笑道,“母后这话可不是说我,定是在说皇兄和御弟。”
陈年赶紧说道,“重点自然是皇帝陛下,我一个闲散殿下赋闲在家,玩物丧志也情有可原。”
赵祯气笑道,“你们倒是将自己给摘了个干净。母后可放心好了,儿臣近日忙得很,怕是没工夫玩物丧志了,倒是后宫里的这些妃嫔,整日里勾心斗角,倒不如叫她们好好学学这麻将。”
说起后宫嫔妃,皇帝赵祯一脸的生无可恋,实则是他的后宫精彩的很,郭后和杨尚两位美人整日里吵闹不休,御前失仪那是常有的事,有的时候皇帝好不容易起了不早朝的心思,却整夜被搅的不得消停,他还不忍责罚,每每挥袖溜走便罢,可越是这样,她们吵的越凶,闹得赵祯现在都没有那方面的欲望了。
李国太听赵祯说起此事,便状若无意的说道,“你那后宫七处点火八处冒烟的,等着吧,最后吃亏的总是你这个作皇帝的,我看那郭氏也是一身的小家子气,为得妒忌闹得帝后不和,连两个没有什么名分的美人都挟制不住......”
赵祯在一边听着李国太数落,最后开口央求道,“母后,如今母后还朝,也该替皇后掌管后宫事了,若是母后肯提领后宫,儿臣也轻松许多。”
李国太冷笑道,“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这孬人我可不做,我也老了,又几十年不在宫里,这宫里的事我才不管,难道我不管事,你的那些妃嫔还能薄待我不成?”
“母后说的哪里话,借她们几个胆子她们也不敢来崇华宫撒野。”
李国太嘲弄道,“这话说的倒有几分硬气。”
大长公主的心思玲珑剔透,一看这娘俩儿的气氛不对,连忙岔言道,“人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以卫国看,再大的官也没有皇兄这么多的家务事,皇兄素来仁德清明,想必比那些清官更有苦难言呢!”
赵祯被大长公主这么一捧,心里终于好受一点了,但也不敢轻易开口提后宫事了。
李国太自然也不会揪着皇帝的这点错处不放,偏头问装作小透明的陈年道,“你呢?你皇兄这里后宫佳丽三千,你准备什么时候娶妻生子啊?”
陈年眼睁睁的看着枪线拉到自己身上,倒了都没人扶的那种,嘴里顿时有些苦涩的味道。
赵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大长公主却装作没听见一般的低头小口用膳。
“我......再说吧,不急的。”陈年用了一个拖字诀,想着先找找掩体等着队友来救。
李国太放下碗筷,十分关切的说道,“陈年,你今年也有二十四岁了吧,你满东京城打听打听去,谁家二十露头的儿郎还没有议亲的?你是要急死陈老侯爷是么?”
陈年有苦难言,只能对着赵祯和大长公主使眼色,让他们帮忙吸引火力,谁知他们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双双作壁上观。
李国太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身边不缺女人,方才那两个雪是你房里的人吧?出身红尘是也不是?听说你府里还有个被你赎了身的当红花魁?你瞧瞧你做的好事,别人都是生怕污名缠身,你倒好,你还自己往上撞,也罢,你爹不操心你的婚事,那干娘来操心好了,不过我可告诉你,我挑的姑娘,我便要官家赐婚,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如何啊?”
赵祯火上浇油,“母后此言甚好,朕便等着给御弟赐婚了。”
陈年无可辩驳,只能弱弱的表示,“我......我有意中人的......”
李国太闻言想起陈年在开封府大牢里对兰湘琴说过的一席话,此时只能装作不知,因为她心里也觉得陈年娶个二嫁妇实在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