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就被当成无用的玩意,抬出去丢到乱坟岗了。”
里正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悲哀,可他口中讲述的事情却是一个新的奇迹。
“他的家人去乱坟岗寻他,找到他的瞬间,原本奄奄一息只待死亡的那人突然就站了起来。”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他儿子咬破了他母亲脸上的藤蔓,将所有的汁液吸食一空。”
“第二日他就完全痊愈了。”
“而这个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所有家中有孩子被送往矿山的父母都自愿吞噬了蚀元藤的种子。”
“任其在自己的身体中扎根、生长、繁殖……将他们原本的面容牢牢覆盖。”
只为了能让他们的孩子平安归来。
顾玄鹤虽然未曾有过孩子,却也明白父母对于自家孩子的爱惜之心。
“可他们认为得到了奇迹,自然要付出奇迹带来的代价。”
“他们开始夜不能寐,也因为睡不着,他们的精神开始萎靡,怒火也越来越大。”
顾玄鹤听到这里却有些疑惑了。
他听凌霄说,这边遇到的大部分人都很和蔼啊。
为何这位老者要说他们的脾气不好,怒火旺盛呐?
于是顾玄鹤详细的描述了一下白日里遇到的居民的情况。
很多的内容都是凌霄讲的,对于顾玄鹤来说,只需要复述一遍给面前的老者就好了。
“所以,为什么差距那么大?”
里正忍不住叹了口气,眼中的疲倦不加掩饰。
“这就和蚀元藤有关系了。”
“被它附身的人,心中所想的那一件事被捕捉,解读后,如果是愤怒,它后续控制时表达的就是愤怒等不良情绪,甚至会愈演愈烈。”
“如果是喜悦、热情等友好的情绪,后面自然而然也会是这种,爱意也是。”
里正的目光投向了席地而睡的那些年轻人的身上,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他们知晓了这一点后,就开始有意的控制了。”
“白日蚀元藤因为不喜阳光,只会控制人的行动,却不会出现在外表上。”
“所以,他们达成了一个协定。”
“一个是在第二天醒来之前,先想一想友好的事情,让自己不至于因为相互冲突,导致藤蔓被伤害,尽可能的多储存汁液。”
“另一个是,如果出现意外,就把自己尽可能锁在家中。”
顾玄鹤的神情却有些晦暗不明。
他想起了自己被亲的那一幕,心中的厌气不自觉的往上长着。
“刚刚我看到,你能控制那些蛊虫。”
谁料那老者却只是摇了摇头,满怀遗憾的说道:
“我们并不能控制蛊虫,但是我们可以吸引他们出来。”
“白苗族是学习如何引蛊、灭蛊的,黑苗族学的才是制蛊和炼蛊。”
“可这蛊,就像是策论最后的那道大题一般,太超纲了,我们灭不了。”
里正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而且,它是我们当前唯一能保住他们的药。”
“哪怕是毒,我们也会嚼碎了咽下去。”
而此时此刻的顾玄鹤却在这伤感之际,问了一个破坏气氛的问题:
“被附身的人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