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蹭到了他的耳朵上,傅无声好像是清醒了一点,声音很厉:“不要哭哭啼啼的!”
说完,人竟然硬撑着直了起来。
他整个人冰冷的没有一点表情,勉强抬起一条胳膊挂在桑久的脖颈间,人目视着前方,几乎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桑久的身上,说:“走吧。”
边上的医护人员都劝他去检查一下,桑久也想劝他,至少先休息一下,他现在状态很不好。
傅无声闭上眼,捏紧了拳头,戾气已经要溢出了,他强忍着,又说了句:“桑久,你带我回去。”
桑久就不敢劝了,点了点头,想抹眼泪,却发现怎么也抹不完,哽咽道:“嗯,咱们回家。”
走了几步,边上还有医护人员想来帮忙,都被桑久立马婉拒了。
她怕他们再说下去,傅无声就真的崩了。
桑久能明显感觉到,这次,傅无声身上的戾气,比之前在柏林,他要掐死她那次,还要重。
桑久好不容易把傅无声弄到了车上,一上车,他整个人就不行了,一口气好像是泄了,人立刻昏迷了过去,桑久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桑久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崩溃了,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现在就在医院,可是傅无声又要她带他回家。
桑久几乎只来得及犹豫了几秒,就毫无理由的选择了傅无声的选择。
她的整个人都在抖,一边开着车,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拿出手机给许开年打电话,带着明显的哭腔。
车子进地下的时候,还没停稳,许开年就跑过来了,傅铭山也拄着拐杖往这头走,身边还跟了秘书。
几人的着装都不整齐,傅铭山身上甚至还穿着睡衣,足以看出来的时候有多匆忙。
一帮人手忙脚乱的把傅无声弄到了床上,许开年快速的替他检查,打点滴。
傅无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怎么折腾,都没什么反应。
桑久本来还只是默默的流眼泪,这会儿再也绷不住的哭出了声,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秘书一直在外等着,许开年处理完后,傅铭山示意他也出去。
等门关上,傅铭山捏紧了手杖,瞪着床上的傅无声,眼眶竟然也有些红,沉着声说:“怎么回事?”
“不是前两个星期刚发过一次烧。”
桑久本来是怕傅铭山的,这会儿也顾不上害怕了,哭着说:“他太累了,上次是因为做手术,今天又做了一场10多个小时的手术。”
说完,似乎又有些埋怨,用力的捏了捏他的手心说:“脾气也差的要死,说什么都不肯听。上次让他多休息几天也不肯听,给他弄药膳也不肯吃,说多了就甩脸色。”
傅铭山沉默了片刻,像是终于做下了某种决定,对着桑久说:“让他辞职吧。可以回来继承家业,或者做其它的也行,我可以替他安排。家里不缺他这口饭吃。”
桑久泪眼婆娑的看向傅铭山,又重新看回傅无声,声音都哭的有些沙哑了:“我上次就劝过他别做医生了,他不肯。”
桑久似乎是动了气,捶了一下床,恨恨的说:“也不知道这个破医生有什么好当的!也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人。”
傅铭山又沉默,片刻只目光复杂的说:“你再劝劝他,他会听你的。”
如果桑久也劝不动,那大概就没有人能够再劝得动他了。
桑久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