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哭声。
他也不想哭,可是,屁股好痛。
这个人类到底是什么来路,能打到他不说,还打的他好疼!
想挣开,又挣不开。
不光光是手上的力道,而是周围一股威压,压得他毫无招架能力。
小男孩有恃无恐的心境,终于有了一丝恐慌。
他越心急,越想反抗,周围的冰雪就越大。
最后,整个走廊都被冰雪所覆盖,俨然到了寒冬腊月的境界。
孟晖和谢忱不过凡人之躯,已经被冻得意识不清。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臭女人!”
“求求你,饶了三哥哥。”
不知何时,走廊里又突然冒出来一个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年纪比小男孩还小一些,最多五六岁的光景。
小女孩睁着怯生生的眼睛看着姝予。
似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狠下心地将手中的娃娃递了过去。
“求求你,饶了三哥哥,我把我最爱的娃娃送给你。”
“小九,不要求她,她是坏人!和那些想取你血的人一样!”
离的近了,姝予才发现,小女孩的脸色还不是单纯的白,几近透明,身体也是非常瘦小。
“你叫小九?”
“嗯,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他们叫我小九,我排行第九。”
“那你前头还有八个兄弟姐妹?”
“小九不要告诉她!不能告诉她,这女人是坏人。”
小女孩犹豫了下。
“告诉我,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三哥哥打得魂飞魄散。”
小女孩缩了缩脖子,大姐姐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真的好凶!
姝予对于扮演凶神恶煞老巫婆的形象,完全没压力。
“我……我……本来是有的,但是,大哥哥和二哥哥被坏人吃掉了,五姐姐、七姐姐和八姐姐也被他们抓走了,四哥哥、六哥哥去找她们,就再也没回来,现在只剩下三哥哥了。”
小女孩委屈地哭了起来,“求求你,不要打三哥哥好不好,小九只有三哥哥了。”
姝予瞥了眼角落里的孟晖和谢忱,一拂袖,两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晕了过去。
小男孩愣愣地看着她出手,脑袋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来。
这人果然就不是普通人类。
说不定,压根不是人。
“你们是怎么死的?”
“我……我死了么?”小女孩表情呆愣,不可置信。
她将目光投向姝予手边的小男孩。
“三哥哥,你不是说,爸爸妈妈马上就会来接我回去的么?”
“大姐姐,我没有死,我还要等爸爸妈妈来接我的!”小女孩纠正道。
姝予沉默不语。
“够了,你每次醒来就不记得,每次都骗自己!你妈妈早就生病死了,你明明就是你爸爸和后妈带着来医院的,他们把你卖给院长。”
“不是的,三哥哥,我没死,你胡说!爸爸妈妈都是爱我的,不可能把我卖掉的。”
小女孩惶恐地瞪大双眸,拼命摇头。
“小九,你到底在期待什么?你明明什么记忆都没了,自己的来历也忘了,爸爸妈妈长相也不记得了,为什么还要期待父母?事实上,你爸爸就是个混蛋!”
“这样的爸爸,还不如不要!”
“不,不……不是这样的……”小九突然双手抱住脑袋,洋娃娃从她臂弯中滑落。
小九痛苦地嘶吼,声音凄厉,滚落在旁的手电筒的光,突然忽明忽暗起来,走廊里也不知道哪来的风,突然狂风大作。
她双膝跪地,双手撑着地,垂着脑袋,匍匐着。
“我没有死!我没死!”小女孩的声音阴森恐怖,带着无比绝望。
“小九,你清醒点!小九!”
再次抬头,姝予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原本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女孩,变得阴郁无比。
原本肉嘟嘟的脸,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小男孩被眼前这幕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姝予知道,她彻底觉醒了,怨念迅速积聚,这是要变成厉鬼的节奏。
“她是怎么死的?”
“小九拥有世上极为罕见的血型,被院长他们圈养在安宁精神病医院的地下室里,她……她是被抽干鲜血而死的。”
对话间,小九几乎只剩下一身骨架和一副皮囊。
而她身上原本蓝白病号服,正在逐渐变色,趋向于红色。
如果等到彻底变红……
姝予见状,当机立断,直接扔了手上的小男孩,伸手朝小九抓去。
小九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彻底变红。
一道白光自姝予的掌心发出,笼罩小九全身。
小九在白光中挣扎,一会幻化成丑陋的模样,一会又恢复成天真无邪小女孩的模样。
小男孩怔怔地站在原地,一眼不眨地盯着白光的中心处,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最终,小九的面容不再狰狞,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红色也逐渐从她身上褪去,身上的病号服恢复了它本来的颜色。
待到白光消散,小九被轻缓地落下,小男孩迫不及待跑到她跟前。
“小九,小九,你怎么样?”
“她没事,刚才险些变成厉鬼,心神耗费太多,还没苏醒。”
“说说你们的来历吧。”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刚才被她打得屁股真有点疼。
乖乖道:“我们不是亲兄弟姐妹,都是有一些特殊体质或者血型的人。”
“而我们也不是第一批被圈养的,进了这里,我们就没有了名字,只有数字编号。代表数字编号的那个人死了,那么等到新人来了,就补上,依然是那个数字。”
“我们是最后一批,因为我们死后不久,这里就发生了精神病人暴乱,精神病人们放火烧了这里。”
“小九是被抽干了血,直接死在了地下室的病床上。”
“那你呢?”
“我是因为和一个富豪的肾匹配,他们拿走了我的一个肾,把我圈养起来,把我的另一个肾当作了备用。”
小男孩掀开衣角,露出一边的丑陋的刀疤,可以想象,那么小的孩子,当时是怎么样的痛苦。
“我之所以能控制冰霜,是因为我听到他们说,富豪的另一个肾也快不行了,我马上就要捐出第二个肾,我知道,如果我的两个肾都被挖了,我也活不了,所以,我想方设法地逃跑。”
“结果,被他们追赶着,跑进了冰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