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寒咫是跟着王府暗卫一起到的,消息传到军营,他直接策马赶了过来。
颜姝宁出来的时候满身沾着血,几点的殷红衬得眉眼愈发艳绝,眸中又带着些迷茫,怀里还抱着一个血浸的人。
殷寒咫翻身下马,颜姝宁看到了他的身影,俯身将怀中的人放在一旁的树下,转身被抱了满怀。
带着淡淡安神香的气息。
颜姝宁将自己埋在里面,语气带着沉倦的疲累,“不该是这样的。”
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西戚木应该活在阳光下,而不是成为一具永远活在黑暗中的尸体,提线木偶或是傀儡,都不是她应该承受的,颜姝宁闷声道,“她是因为我死的。”
殷寒咫轻抚了她的头发,“可是她没有怪你。”
颜姝宁知道,但是哪怕她杀过那么多人,见过太多太多条命死在她的剑下,这一条命,于她而言,依旧过于沉重。
“我们把她带回去吧。”颜姝宁道,“葬在西山最高的地方,整日可以晒得着太阳,纵观四季轮转,一抬头便可以看见故乡的方向。”
其实这样也好,颜姝宁想,起码对于她来说,是个不错的解脱。
“好。”殷寒咫牵她的手。
西戚国君和大巫师的尸首被运回了府衙义庄,消息被璟王府下了封杀,所以是和几具乱坟岗的野尸一起运过来的。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有尸体送过来?”
义庄的两个衙役已经到了换岗的时候,板车上拉了四五具尸首,虽然都盖着白布,但是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尸臭。
“说来也怪。”拉尸首的衙役道,“白日的时候清点尸体还没见这几个,不知道是从哪儿多来的。”
“可别是谁家杀了人,故意藏到你那里混淆视听的。”一个衙役随口提了一句。
“这位兄弟可不敢这么说。”
且不说这事本就是忌讳,挨着乱坟岗的地方,怕是也没有几个人有胆子去。
“行了,送进去吧,别耽误了换岗的时候。”
“慢着。”为首的衙役看了一眼那尸体,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伸手掀开白布的一角,顿时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出来,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几具尸体都已经看不出人的样子,其中的一具只剩下一只浑浊的眼,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半截儿鼻梁下都已经变得血肉迷糊,像是被撕碎了半个身子。
“真是晦气!”那衙役骂了一句,盖上了白布。
他们这行本就是个苦差事,偏偏还整日见着这些腌臜东西,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做了记录便差人将这些东西一并都烧了。
与此同时,璟王府。
西戚国君和使团在大夏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这件事自然算是大事,几日来朝堂的纷纭猜测不停,殷寒咫晚间进了一趟宫,消息便再没传出来。
“殿下是如何同陛下交代的?”颜姝宁也十分好奇,可惜殷寒咫像是打定主意了不同她说,每次都是敷衍她几句。
殷寒咫叹了一声,拉过她的手到软榻上坐着,从旁取了药膏过来。
颜姝宁掌间那道伤本就不深,这些天被他按着敷药,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留下一道浅淡的红痕。
“就是一道小伤而已。”颜姝宁看着他专注的神情,“事急从权 我下手时也是有分寸的。”
“分寸?”殷寒咫捏了一下她的指尖,面色实在说不上好,“你若是有分寸,当日便不该冲动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