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容嫣勉强看清时,乌孤媚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嘶喊了一声不要,便朝着赫连祁扑过去。
赫连祁单膝跪在地上,被乌孤媚展开手臂挡在身后时,檀曜那落向赫连祁的一掌停在半空中。
“他走火入魔了,他不是故意要杀雪梅大师的,檀曜圣僧身为佛子,应该做得是度化走火入魔之人,而不是诛杀他!你怎么能杀生!”乌孤媚跪到地上请求檀曜,抬手指着雪梅大师身侧的容嫣,泣泪控诉。
“是她!是她把我儿子逼成了这样,我儿子现在变成杀人不眨眼的狂魔,全是她造成的,是她刺激的!她要是没有勾引其他男人,没有和圣僧你颠鸾倒凤,我儿子就不会受刺……”
“媚侧妃。”容嫣打断乌孤媚,从雪梅大师的尸体旁站了起来,走到乌孤媚面前,双目通红,语气里充满了讥诮可笑。
“摄政王的走火入魔,跟哀家有何关系?早在龙川县时,哀家就与摄政王决裂了,他背叛了哀家,帮着哀家的仇人,对哀家极尽羞辱,却在后来又对哀家纠缠不清,哀家顺从他,他便对哀家奉上一切,把哀家捧得高高的,哀家反抗他不喜欢他,他便胁迫哀家,一次次害哀家身边的人……”
今天也是,这场刺杀是乌孤媚安排的,但赫连祁杀雪梅大师,是在惩罚她,让她怕,让她妥协。
她不妥协,他就发疯,走火入魔,那么便如乌孤媚所说,赫连祁是被她逼到这种地步的。
可她何错之有?
她只是不喜欢赫连祁了,不愿和赫连祁在一起,她反抗,挣脱,逃离,她有错吗?
就像一个强奸犯强奸一个女人,他为自己辩驳那是因为那个女人不顺从不接受,那就只能用强奸的方式。
赫连祁喜欢上哪个女人,偏偏那个女人不喜欢他,跟他决裂没有关系了,那个女人跟其他的男人谈情说爱,喜欢上了另外的男人,他不允许,就发疯、入魔,杀人,难道是那个女人的错吗?
这分明就是红颜祸水,受害者有罪论啊,乌孤媚凭什么说是她让赫连祁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被赫连祁纠缠不清,求赫连祁放过她吧。
“摄政王刺杀当朝太后,诛杀雪梅大师,其罪当诛,檀曜法师。”赫连逸站在檀曜身侧,浑身的气场凌厉,双目里含着恨看着赫连祁,下达了指令,“你既能杀了摄政王,便杀了他。”
赫连祁低着头,人还没清醒过来,用刀撑地,抬脸去看容嫣时,那嘴角噙着一抹殷红的血迹,妖冶又艳丽,极为嘲讽邪佞。
他就是疯了,就是在惩罚容嫣,让容嫣知道她不乖,她不要他,不喜欢他,她和旁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她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过去他能害玉弦,惩治沈瑾书,今天他杀雪梅大师,往后他就能真的以容嫣最在乎的亲人胁迫她。
他也不是没做,他早就做过了,他一直都在以她儿子的皇位,性命要挟她,要她服从。
他就是这么疯,想要的得不到,他就用尽手段。
可他越是这样,得到的越是容嫣的憎恶和仇恨,他都对她的那么多人下手了,她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他?
绝不会,且她对赫连祁再不会有半分的心慈手软。
容嫣闭了闭眼,无悲无痛,第一次没有阻拦赫连逸的命令。
赫连逸惊喜容嫣时至今日对赫连祁终于没有了情意,一个眼神扫过去,他带来的人便把赫连祁和乌孤媚、风行云等人围住了。
“不,此次刺杀跟我的儿子没关系,是我……”乌孤媚知道赫连祁要是被杀了,她也会下场凄惨。
赫连祁不死,还能救她,还能翻盘。
于是她只能把所有的罪名都揽下来,“是我偷了摄政王的令牌,对护卫们下达了刺杀容太后的命令,摄政王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全是我一个人的过错,我愿受任何刑罚。”
“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赫连逸冷笑。
当初母后为了保住他,母后揽下了所有罪名,而如今赫连祁的母妃替他揽下一切,赫连逸脸上全是畅快。
容嫣在权衡要是在这个时候杀了赫连祁,他的那些部下们会不会反,而她能不能镇压,结果得到的答案是赫连祁不能在这个时候死。
她手中的权力还不够。
但她可以先在今天抓住赫连祁刺杀她这个太后这个把柄,先废了赫连祁这个摄政王,他的那些部下们理亏,没有正当的理由,一时并不敢轻举妄动,然后她再一点点清理谋逆派。
等清理得差不多了,他们反不起来了,她再杀赫连祁。
“圣僧废了摄政王这一身武功即可,哀家念在摄政王曾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保大祁子民,以及辅佐先帝、幼帝的功劳,免摄政王一死和诛其九族的罪,只卸职他这个摄政王,收回他手中的权利。”
随着容嫣下达的懿旨,护卫们上前拉走了乌孤媚。
在乌孤媚的哭泣声中,檀曜的手掌覆盖在了赫连祁的头顶。
过了片刻,赫连祁承受了常人体会不到的巨大痛苦后,倒在地上。
檀曜收回手,对容嫣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只能暂时封住他的武功……”
废是废不了赫连祁的武功的,但短时间内他算是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赫连逸只想趁赫连祁成了一个废人,要他命,但接收到母后扫过来的一眼,他止住了话。
现在有檀曜在,就算以后赫连祁的武功恢复了,檀曜也还是能压制住他,等他们清理了谋逆派,再杀赫连祁也不迟。
离宫一年的太后娘娘还没回到宫里,朝堂上便知道了摄政王,不,是前摄政王赫连祁刺杀当今太后,被废,软禁于摄政王府一事。
这自然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谋逆派一时群龙无首,有的不敢轻举妄动,而有的聚集到一起谋划着接下来到底是该反,还是先观望着。
有的人主张反,有的则劝着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