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赫连祁现在已经死了,也没有前世的记忆,那么真相随着他的死永远地被埋藏,再不见天日。
“好啊。”容嫣听到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迎雪和李玉泉就来了,一人在往她身上裹冬衣,擦她湿了的脸和头发,一人在背后撑着伞。
容嫣看着赫连逸,“你瞒着哀家做这一切,架空哀家,哀家便让你知道,哀家是不是你能架空的!”
“来人,给幼帝准备一套孝衣,对文武百官称他患上了传染病,从明日起罢朝五日,一切政务交给辅政大臣处理,任何人不得探视幼帝。”
容嫣话音落下,容峥鸣便带着锦衣卫进来了,一群暗卫都被他控制住了。
容嫣看了一眼火堆上被吊着的赫连祁,闭了闭眼,“在摄政王府设灵堂,让皇上给他的亲生父亲披麻戴孝。”
“母后!容嫣!”赫连逸被容峥鸣钳制住后拼命挣扎着,在骂容峥鸣这个舅舅对他这个亲外甥动手,也怒到极致,目眦欲裂,面目狰狞,大逆不道直接对容嫣直呼其名。
“儿臣做错了什么!你难道要废帝吗?你还说你没有想自己做皇帝?你以身诱惑赫连祁,攻略那些男人们,你做的一切根本不是为了儿臣,你是为了你自己,容……”
“啪”!,赫连逸的话止在容峥鸣甩来的一个耳光里。
容峥鸣面对外甥的怒视,一语不发地塞住了赫连逸的嘴,作为姐控,哪怕对方是皇帝,他也敢甩耳光。
容嫣在往沧澜院走,听到赫连逸失去理智的辱骂,她顿了一下,回过身道:“赫连逸,希望如你所愿赫连祁是真的死了,而谋逆派也被你铲除得差不多了,他们不会再反起来,否则,一旦出了变故,你做下的这一切都会报应到哀家身上,前几次哀家替你揽下一切,尚能安然无恙,这一次……”
这一次,容嫣看着锦衣卫把赫连祁从柱子上放下来,安置赫连祁,她拢了拢手腕上的念珠。
这一次要是还有什么变故,她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峥鸣,杀了乌孤媚,记住不要让她死得太轻松了,但一定要死透, 她跟邪祟有关,带去宫内火烧了她,务必让国师打得她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用这种方法试试,能不能引邪祟出现。”容嫣在大雪中吩咐完,命人把赫连祁送回了冰室里。
谋逆派还没有完全铲除,皇权尚未全部被赫连逸掌控,不能让朝堂和谋逆派乱起来,所以赫连祁的现状便不能宣扬出去了。
为了不被人发现赫连祁死了,不仅不能给他发丧、安葬他,就连这摄政王府都不能挂白皤。
只赫连逸一人,房门紧闭,跪在主院大堂的地上,为赫连祁披麻戴孝。
容嫣回了沧澜院的寝卧,迎雪给她送来了吃食和药汤。
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把药汤喝了下去。
迎雪安慰容嫣,“太后娘娘,你不要悲伤过度了,外面准备好了马车,我们回长乐宫吧。”
“哀家只是在想,哀家跟赫连祁是怎么走到这一地步的?明明一切都是邪祟的错,我们应该共同除去邪祟……”容嫣闭眼,热泪无声无息地滚落。
即便她不爱赫连祁了,可对于赫连祁的死,还是会难过,心如刀绞,无法释怀。
“不怪太后娘娘你,是造化弄人,你们都没有错,是摄政王用错了方式,他太一意孤行了,他不应该以伤害你的方式跟邪祟虚与委蛇,他以为等一切结束后,你们还能回到最初,但太后娘娘你被他伤透了心,爱不起来了。”迎雪也在无声地掉泪,拿手帕给容嫣擦着脸。
在容嫣站起身时,她连忙给容嫣披了件斗篷。
容嫣让迎雪在外面,她独自一人去了冰室。
冰床上,赫连祁被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
容嫣给他擦脸擦手,从提来的医药箱里拿出针线,缝合他胸膛的伤口,至少要让他不缺胳膊不缺腿地去投胎。
乌孤媚说最后只剩下一包药了,她给了赫连祁,他竟然再次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就像当年他受尽刑罚后被从牢狱中放出来,只能住在破庙里,连药都没有。
容嫣冒险去送药,那晚也下着很大的雪。
到最后,临死前赫连祁都是爱她的,心心念念着他的嫣嫣,即便痴傻了,也在找他的嫣嫣。
“赫连祁,在去黄泉的路上,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之前,你还爱着你的嫣嫣吗?别爱了吧,不爱就不会疯魔,你若是没有遇到我,你会拥如花美眷,儿孙满堂,长命百岁。”
“祁哥哥,喝了孟婆汤忘记一切去投胎,下辈子,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遇见了……”容嫣抚着赫连祁的脸,俊美,刚毅。
他一头银发,在这冰室里好像一件艺术品,唯美圣洁,风华绝代惊为天人,让人的呼吸都屏住,痴痴地看,不敢亵渎。
赫连祁的手指上没戴着那枚戒指,两枚戒指都被他串起来,当成吊坠戴在了脖子里。
容嫣离开的时候,把手腕上那串由108个高僧坐化后的眉骨制成的手串,取下来,拿过赫连祁的手,拢了一圈又一圈,给戴在了赫连祁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