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家的内院,琢麓县最高的天照楼下,杨家族长杨承年端坐在一张铺了棉垫子的太师椅上,已经恭候多时。
在杨承年身后的两侧,站着两人。
一个白白胖胖,脸上总带着阴恻恻的笑容,他叫杨福,天照杨家最有权势的管家。
另一个则面无表情,一身如墨长袍,怀中抱一口长剑,像一尊雕塑般矗立,正是杨天,天照杨家首席扈从。
六个身形各异,年龄不同的人,分列左右站在杨承年身前,皆精神饱满,一看就是拥有修为之辈。
远处的廊道、亭下、榭台处、枯败的灌木后,更是不知站了多少劲装横刀壮汉,虎视眈眈。
杨齐迅速从白一男的身前跑开,躲到了杨福的身后,弯着腰说道:“老爷,我实在是没能拦住他,咱几十号人都被他给打趴下了,他非要闯进来见您和杨天!”
杨承年眼皮都懒得抬起,斜眼瞟向在一处屋脊落脚的鸟雀,傲慢道:“先前,怀禄没能拿下县域秘境之中的全部寻仙令,我就让你们要了这个市井无赖的狗命,你们都不听我的,还说什么二少爷都已经安排好了,他安排的如何?还不是让一介无赖闹到了家里?”
哎!他叹息了一声,微微摇头,接着道:“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人前人后尊重他一下就行了,他毕竟是杨家的种,可你们倒好,还真把他抬到了不该有的高度,一个丫鬟养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是二少爷不假,可他也只是二少爷,杨家不是他做主的!”
杨福和杨齐相继点头称是,表示老爷教训的对。
杨天却依旧漠然矗立,毫无反应。
白一男孤身站了很久,从来也没有准备和什么人打招呼,毕竟他来还礼,并不包括任何的问候。
但却有几个问题必须问清楚。
听了杨承年的一番话,白一男淡然一笑,问道:“如此说来,杨家的任何事,都是由你做出的决定,包括城西土地庙中的杀戮?”
杨承年皱紧了眉头,冲着身后问到:“这个人是在跟谁说话?是在跟我说话吗?”他忽然怒了,猛拍太师椅的扶手,愤然呵斥:“什么东西,也配在老夫面前多嘴!给我掌嘴!喷出几个字,就给我抽几下!把牙都给我卸喽!”
分列而立在杨承年身前的六人,立刻冲上一位,来到白一男面前,扬起巴掌就抽向白一男的脸颊。
白一男瞧都没去瞧那人,只是死死盯着杨承年,但当巴掌刚到脸侧时,白一男抬手便捏住其手腕,用力一扔,便将那人摔了出去。
“再问你一次,城西土地庙中的杀戮,是不是你所指使?”
白一男必须要再问一次,杨承年毕竟是杨怀禄和杨怀玉的父亲,他知道杨承年坏,可也不希望亲手误斩朋友的父亲。
杨承年仿佛完全听不到白一男的话,瞧着被白一男摔在地上的人,蔑然嘲讽起来。
“你看看你,让你掌个嘴都办不到,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修为在身,你的修为呢?留在肚子里,等着变成屎呀?”
倒地之人站起身来,抱拳回应:“启禀老爷,这天下间有规矩,尘世之中不可擅用法力,引尘世惶恐,否则必遭惩处!”
杨承年哈哈大笑,前仰后俯,忽然笑声戛然而止,愤声道:“你他娘没上过学我理解,可连话也听不懂我就纳闷了,这规矩是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不是不让你用,是不让你引起尘世的惶恐,你在这里用,谁会惶恐?你被一介无赖扔在地上,我才会惶恐,懂吗?”
那人连连点头,道:“懂了老爷!”然后转身再次走向白一男。
看着他逐渐接近,白一男感受到逼人的真气从他身体散出。
乃是一个丹玄圆满。
白一男非但丝毫不惧,反而有些欣喜。
他不躲不闪,看着那人走到近前扬起一个巴掌朝着自己脸上拍来,立即抬起左臂吸一口气,用内力来格挡。
嘭然一声,白一男便飞了出去,直到撞在一根亭柱之上,才止住身子掉落地上。
内力,凡俗武功而已,怎能挡下真气御动的修为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