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汽车喇叭声，俩人往一边让了让，梅子轩的车过来了，从车窗里探出头打趣道：“二位，丧着张死了娘老子的脸迎接我老梅啊？”

段留一冷不丁一句“关鹏回来了”，梅子轩一愣，找了个地把车停下，待俩人走近了，似仍不相信地问：“是有人亲眼见到了吗？”

曾克凡道：“应该还在路上，消息是确实的。”

没曾想，梅子轩亦飙出一句“关鹏一出，血雨腥风”，莫名地叹一声随在曾克凡身后进了院子，可见这个关鹏在这三位军、中统悍将心里是有着心理阴影的。

曾夫人是个热闹人，迎出门来本欲尽主妇之谊打声招呼的，可一见三人面色不善，遂转换了语气说：“都站院里干嘛，茶都沏好了快屋里坐吧。”

三人分别坐下后，见曾克凡和段留一依然沉着脸，梅子轩忍不住问：“知道他回来要闹哪样吗？”

曾克凡摇摇头，段留一说：“要晓得就不这么愁了。”

拿了些水果过来的曾夫人不由问道：“这说的谁呀，瞧把你们一个个愁的。”

“刘关张中的一位。”段留一应了一句。

曾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刚一说出“关鹏一出”，被曾克凡眼一瞪咽回了下半句，她不服气地回瞪他一眼接着说：“谁让你们当初把他们兄弟几个赶尽杀绝的，报应来了吧，小心你们一个个的脑袋。”

段留一朝她作了个揖说：“求你了嫂夫人，心里正怵着呢，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叹了口气的曾克凡说：“当年下手也确实太狠了些，三兄弟杀得一个不留，是要灭人家满门啊。不说这个了，也不定他回来就是找死。老段，人家这是三管齐下，局里人手紧缺一时还真应付不过来。找你来呢，是希望你伸出援手，围剿关鹏这一摊。我们这边五处的人会全力配合。麻烦的是，老柯（五处处长）患绝症躺医院里等死，老王上个月于南京罹难，没个掌舵的人，下面的人恐不服你，你就多担待点儿了。”

“等等，”段留一压了下手掌。“什么叫三管齐下，说清楚些。”

曾克凡自然清楚他是想掏自己的情报，既然这时用得着人家，他也就不隐瞒了，遂将一星期来“蚯蚓”的三份电文和盘托出。

“也就只能跟你们两位交个底。蔺泰来这么一闹，我的这位情报员处境颇有些微妙。秋枫那小子这回去南京，并没见到他本尊，是假手他人才跟他联络上的，我的口信也没带到。本来我是想让他消停一段时间，避避风头的。可现在看来，我的这位情报员是宁肯冒风险也不愿歇下来，这才是我最为忧心的。弄出这样三份诸多不确定性因素的情报，我宁愿没有它。”

“你这话就有些不厚道了啊，除非他是个死人，若把你放在他同样的位置，你能无动于衷吗？”段留一说。

“时也运也你懂不懂？此时非彼时，运道亦衰。若仅着眼于时下欠缺大局观，离死也就不远了。”曾克凡颇为动容道。

“老曾这话我赞同。今天的舍弃是为博取宽广的未来，冒着莫大的风险弄来这些个四不像的玩意儿，真不值。”梅子轩力挺曾克凡。

段留一连连摇头道：“两位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冷血以极。我们来看看这三份情报：雅子带回的神秘生化剂事关彦式码；关鹏其人潜入川境，暗杀之王意欲何为？不会是专程来要各位的脑袋的吧？你们值吗；诚然，有关这个或许涉嫌毒药的信息，委实太模糊了些，但也要看属于哪种类型的毒药，若是某种浓缩型的，其危害就不止一点点，我们能否站在他的角度来思量一下？”

曾夫人过来给他们茶杯里续水，轮个看了三人一眼后说：“大凡男人呢分作冷血和热血两类，冷血如你们这类麻木得针扎进去不晓得疼的老货。老曾的那位情报员嘛，应属于热血一类冲动型，关键时刻想稳也稳不住，年纪应该不会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