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站被抄,无论是主动放弃抑或被动查抄,想要联系到郝嘉上,必须得求助于军统了。秋枫本不想走这一步的,没有上面的命令,军统南京区未见得买他的账,很麻烦的。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车夫掀开帘子:“先生,冠丰到了。”
秋枫下车一看,什么冠丰宾馆呀,就一两层小客栈,听牌头还以为如何地高大上呢。
“是这儿吗?”他略有些迷惑地嘀咕了一句。
“先生,整座金陵城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家军统的联络站是他临行向何宽“请假”时,何宽提供的。两个人在电话里几乎吵了起来,何宽非要向盖啸仲请示并要当面听他讲与雅子会面的细节,他以一句自己恐怕已经被监视给拒了,何宽才迫不得已给了他这个联络地点,他还赌气说用不着。
付过车资的秋枫迈腿走进“冠丰”,里面就俩人,一名伙计正往顺墙根摆放的水瓶里灌开水,柜台里一名貌似掌柜的扒拉着算盘珠子在算账。
伙计见有人上门,忙放下手里的炊壶迎了上来:“客官,您是要住店吗?”
秋枫点点头,伙计将他领到柜台跟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从镜框上面打量了他一眼:“客官,您一个人吗?”
秋枫的右手抬上台面轻轻敲了两下:“给我来间清净雅致的上好客房,靠东面南,屋外有棵树为最好。”
眸光一闪的掌柜返身从墙上摘下挂有房间号的钥匙递到秋枫的手上,对伙计喊了一嗓:“阿坚,给客官领路。”
阿坚小跑着过来了,笑容可掬一声“客官请。”
秋枫跟在他后面顺着木梯登上二楼,走到最靠东头的一间面南的屋子跟前。阿坚轻轻敲了下房门,悄没生息地退下了。
屋内传来一声“请进”,推开房门的秋枫走进去,迎面一个中年男子看着他竟愣了一愣才伸出手来:“特派员同志,我是南京区副区长章明先,一路辛苦了。”
——特派员?蓦地听到这样的一个称谓,秋枫想当然地亦愣了一愣,但随之坦然地握住了章明先的手,定然是盖啸仲情非得已给自己封了这么一个号。
“不客气,与战斗在一线的你们相比,惭愧得紧。”秋枫一脸真诚地说。
章明先将秋枫引到沙发上坐下,给他沏了杯茶过来送到他手边。
“昨天接到本部的电报,让南京区全面配合特派员的工作。估计你这会儿到,我就在这儿等着了。”
见他站着,小小的一个秋枫哪受得起,忙说:“您请坐。事情紧急,我就直奔主题了。共党方面要求我们帮着协查的靳小非有消息了吗?”
章明先摇了摇头说:“很遗憾,至今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靳小非是靳凌风的公子,他的失踪非同小可,但共党的请求同时也违反了军统某款条例,所以才向局本部征询可否。”
秋枫违心地说:“你们做得很好,但人是一定要找的。刚才在路上我联络了共党的工作站,被日本人查抄了。你可以马上联络到共党方面的郝嘉上吗?就现在。”
“当然。这几天为着靳小非的事,我们一直保持联络,我立刻通知联络员着手这件事。”眸光一闪的章明先略略吃了一惊。共党工作站和郝嘉上这个人可不是般般的特工接触得到的机密,看来这个大男孩般的“特派员”还有点儿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