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枫的揶揄换来的是郝嘉上略显得意的畅快笑声:“哈哈,那你是否可以略微有限地透露一下呢?”
孰料秋枫面色一沉道:“你的猜测是准确的,这个打电话的人确实是‘蚯蚓’,只不过他目前的情况相当不好。”
这一下搞得郝嘉上和靳小非莫名紧张地对视了一眼。秋枫是个乐天派,竟然用上了“相当”这个词汇,说明“蚯蚓”的现状大为不妙。
看到他俩如此的反应,秋枫反过来又安慰道:“也不是差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这次来京,不仅仅是因为小非,也是为了他。”
他大略地讲了讲从接收到“紫罗兰”求助的电报,及至昨晚见到“蚯蚓”本尊的种种,当然,略去了雅子跟踪而至一节,这是他必须遵守的底线,尽管面前这两个人是他除家人和曾克凡外最为信赖的人。
“好在我总算看到了他貌似濒临崩溃一面之外坚定的眼神,也不虚此行了。今天我打算赶回重庆……”
“有那么急吗?”打断他陈述的郝嘉上脸上明显写满了狐疑。
“回重庆前我得去一趟汉口,邓宪州女儿的下落得尽快有个结论,这是筛查邓宪州的必然条件,我们不能把宝贵的时间无限地枉费在他身上。”这个理由很充分,郝嘉上貌似也接受了。
“可你话里话外似有未尽之意啊!”这便是他的老到之处。
“真是条老狐狸。”秋枫酸涩地调侃一句。“‘蚯蚓’至亲的人突遭不幸,事前他竟毫无警觉,这太不正常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想,问题出在哪儿了。昨晚我看他的眼神,似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至于他想通想透了没很值得怀疑。”
“那你呢?”郝嘉上的语气似也包括了对他本人的质疑。“我看也未见得吧。”
“也不尽然。有句话叫旁观者清,对此我还是做了一定的功课的。”秋枫的语气里却颇有些自信。“上次来京我和他对此略有过交流。他身上有一种资深情报人的通病,极其自负,他的遭致怀疑跟你们新四军脱不了干系。还记得伏击日本人特战大队那一仗吗?是他在无法通过正常渠道传递此情报的艰难情形下,辗转向你们一个已经处于特高课监视之下的联络站送达的,也由此拉开了他被特高课盯上的序幕。现在我很难界定他的这种行为是否理智或有此必要,但至少我从中发现了单线联络的一个诟病,联络渠道的单一受限性导致他个人力量的单薄和思维的局限性。”
“你这是在严重质疑老曾的那一套建立在安全法则之上的联络体系吗?”郝嘉上质问道。
“首先‘蚯蚓’就没有或无法遵守,侧面地说明老大的这套体系存在着某种纰漏。一个人的能力、智力以及影响思维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某些时候某种情况下,是需要获取来自外部的支援和支撑的。”秋枫的解读倒也入木三分。
“唔,很有想法,颇有见地。”郝嘉上精确地给出了八字评语,后面续上了一个小尾巴。“所以呢……”
“还是郝叔懂我。”秋枫颇欣悦地笑了。“我人虽然走了,但我的这些想法得有人传达给他,相应加以调整或改善,避免类似的问题再度出现。以我目前的处境,不能频繁来往于重庆和金陵,郝叔,只有你和小非帮我转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