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大大的问号在四个人之间来回相撞。
“不!”秋枫率先提出反对意见。“以我这半年跟梅处长的接触来看,他就是一个纯粹的技术人员,绝非甩弄阴谋诡计的人。”
“你这也太绝对了吧,搞阴谋诡计的人难道脸上贴着字?”秦昊阳的反应纯属一种条件反射式。
“当然不,他属于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人,为人谦和与世无争不浮躁不功利,这样的一个人与争权夺势阴谋诡计天生就仿佛势不两立。”秋枫有条有理道。
“所谓高人就善于伪装自己,你看到的或许是他的一种表象。”秦昊阳似乎有点儿强词夺理了,表象这个东西是种模棱两可的概念,你说它是它就是,你说它不是也不是。
这时,盖啸仲出面挺秋枫了:“我也觉得秋枫说的不无道理。这个梅子轩虽然是中统的人,但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主动做过与我们军统相对抗的一件事,甚至可以说除了专注于他的技术工作,他的手上没有沾任何人的一滴血,所以就无法解释他为何要坑我军情局而暗助‘夜桜’,说不通啊。”
秦昊阳似乎跟他和秋枫拧上了:“可你们能否认有这个人的存在吗?”
“应该有的。”盖啸仲定下了基调。“但这个人到底是谁,却非我们在这儿凭空想象的了。小宽子,你觉得有必要审审毕科长本人吗?”
何宽尚在斟酌,恰此时,走廊上响起一个匆促的脚步声,室内人相视一笑,说曹操曹操到。
毕中闵嘴里说着“这没法审了”走了进来,一见到围聚在一堆的屋内四个人,似乎愣了一愣:“都在呢。这个林副官太难缠了。”
盖啸仲用锥子般的眼神盯了他一眼说:“不是他太难缠,而是我们把手指伸进他嘴里让他咬呢。辛苦你了,先坐吧。”
离着毕中闵最近的秋枫让出自己坐的单人沙发,对他说了句“毕科长,请坐”,一屁股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毕中闵的屁股刚挨上沙发,盖啸仲便发难了:“毕科长,你来得正好,我有一个不解之处向你讨教一二。”
如此不善的语气,顿时令毕中闵拘谨起来:“您千万别说讨教的话,我知道这次我莽撞了。”
“知道了还做,那就愈发令我无法理解了。”盖啸仲的脸色霎时垮了下来。
“我……当时还没怎么意识到,一看见林副官将纸条往那女人手里递过去,一心想抓个现行,所以就……”毕中闵见何宽张嘴想说什么,看了他一眼就没往下说了。
而何宽本欲拆穿他,却又念及两人是一个处里的,且自己资历比他略浅今后方方面面还要仰仗他,遂忍下了,这也就显示出他的魄力不够的短板。
然而他心里怎么想的,盖啸仲自然有数,遂替他说了:“你看见他递出去的是钞票呢还是纸条?想清楚再回答。”
若如秋枫讲的,老板娘拿到的是间谍纸,那个东西是呈半透明状的,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得并非那么的真切,且林副官不可能直接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