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毕中闵稍迟疑片刻才说:“是钞票,但纸条肯定裹在钞票内。”
孰料盖啸仲接着的一个问题更为犀利:“那就是你一厢情愿的想当然啰?毕科长,你一向是个挺稳重的人,如此一个重大的谋划行动,你怎会犯下这等不经请示便擅作主张的错误,我很不理解。”
貌似傻了的毕中闵根本无法解释,却又强辩道:“我自己也无法理解,可能当时脑子一热就冲动了吧。局座,您这是当我日谍在审吗?”
这就是一种外强中干的体现了,却足令质疑他的人拿不出一个合理且恰当的说辞来驳斥他。表面看来,他就是犯了个错,除非深究,除非藉此作出相应的处理,但好像还没到这个地步,当下急着要做的是如何解决眼前这个麻烦。
恰在盖啸仲被毕中闵这句话怼得一时间无法作答时,电话铃响了,盖啸仲指着毕中闵说了句“我若当你是日谍你就没坐在这儿的份了”,起身去办公桌旁接了电话。
“詹大处长,稀客啊,一早就给我请安了。”他这是告诉其他人,是詹维本的电话。
詹维本在那头也就顺着他的话说:“早安啊,盖局长。我有点事找何宽,他不在,所以就来讨您的嫌了。”军统中统向不对付,说起话来也就夹枪带棒。
“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小宽子就在我边上。”
“那就有劳您了。这不早上一来,作战处的邓宪州将军找到我的办公室,说他的副官一早没跟他报到,宾馆里说昨夜也没见他回,让我打听一下怎么回事。”
“所以你就打听到我军情局来了。”
“听说你们昨晚在小夹河胡同闹出不小的动静。”
“你的鼻子够灵的啊。不错,昨晚是出了些状况,邓将军的副官恰好出现在现场,对他采取了留置措施,做了个例行询问。人已经放了。”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盖啸仲顺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人其实还在审讯室押着。
“一个例行询问搞了一晚上,我是跟邓将军说不出口的,你们来个人给他做个交代吧。打扰了,盖局长。”詹维本毫不讲客气地挂了电话。
自嘲地笑了声的盖啸仲好脾气地放回话筒,扭过头来对秦昊阳说了句先把人放了,待秦昊阳出去后,他分别看了何宽和毕中闵一眼自说自话道:“那边要个说法,你们说是我亲自去呢还是你们谁能代替我去?”
这话很打人的,让人无法回答。毕中闵只得硬着头皮上:“事情是我做下的,还是我亲自去道歉吧。”
岂料盖啸仲还有更狠的话等着他:“你这也叫亲自?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职位和人家对等吗?况且从根上说,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道什么歉?”
秋枫的眼睛蓦地一下亮了,从不曾想盖啸仲还有这如此硬朗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