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艘江川轮上,此际除了仍在操劳工作的船员们,就是在电讯室和驾驶舱之间来回踱着步子的两个年轻人了。这两名男子是何宽安排巡夜的小分队队员,两小时一个轮换,以保证有足够的精力应付第二天随时或可发生的不测。
除了这些男人们,船上还有两名保持着清醒头脑的女人,那便是电讯室里的韦彤和江川轮的电讯员英子。不是她俩不想睡,而是不能睡。韦彤要随时保持与局本部和军情局云阳站的联络,而英子则要即时向轮船总公司汇报船上的情况以及接收总公司的各项指示。
中午,朱船长授意英子向总公司发出一则示警电文:船上混入了数目不详的日本特务,江川轮或将面临武装劫持甚或船毁人亡的悲剧
。半小时后,总公司复电,竭力配合军情局小分队,尽量既要保人
亦要保船,总公司即调江达轮接应。
到底是年纪大了些,午夜刚过,英子便呵欠连天,韦彤让她躺折叠床上歇会儿她却不敢,只得抱着一大缸子酽茶猛灌。
“英子姐,船上就你一个电讯员吗?”在电讯室一天了,都没有人来替英子的班,韦彤自然有些好奇。
“一个都嫌多了呢。其实平时也没啥事,很闲的,这不就搬了张床搁这里,想睡就睡,就是时间难得熬。”伸了个懒腰的英子颇不好意思地笑笑,问韦彤怎么干上这一行的,语气里带了些鄙夷的味道,毕竟“特务”的名声不大好。
聪明的韦彤自然看穿了她,笑指着她说:“瞧不起我们是不是?以前我也瞧不起的。这不是为了抗战打小日本吗?还真别瞧不起这些干特工的,打起小日本来,个个是爷们。我这算什么呀,顶多是给他们打打下手。”
英子往她跟前凑了凑压低了嗓门问:“这船上真有日本特务呀?会不会有危险?”
韦彤掩嘴打了个呵欠说:“你以为我们闲得慌来观光旅游的呀。不过你不用怕,有我们为你保驾护航呢,尽管放心。快到云阳了吧?”
英子看了手表说:“快三点了,差不多了。我去解个小手。”
她走到门口,忽听外面传来一声闷哼,她嘴里说着谁呀,拉开门的刹那,韦彤刚来得及喊一声“等等”,伸手从桌子上拿起手枪,便见拉开的门外伸进一只手掐住了英子的脖子,另一只手里的枪对准了韦彤,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说:“放下手里的枪,你若动一动我就掐死她。”
迫不得已,韦彤迟疑着把枪扔在了地上,但见这人挟持着英子迅疾逼近韦彤,挥起枪把砸晕了她。
蓦地,沉寂的午夜响起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来人啦,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