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院里好好待着,京城几天前就来信了,让快马把你送回去,与太后施救,我已经按照你编造的故事,往京城回信,现在他们眼里,罗雪娘已经殒命在北疆战场上了。”
洛子清突然莫名所以地笑了笑。
“齐林挺伤心的,一直在自责,昨天跑到我这里来,自请上战场,杀匈奴人,为你报仇,被我给训了一顿。”
“你说你那么护着他,自己性命都不要,也得去战场把他找回来,我若再让他去送死,怎么对得起你在天之灵哦!”
说完,也不搭理雪娘,自顾自地去软榻上睡了。
洛子清出亚林关迎战,雪娘在云州城这间小小的院落里,无所事事,度日如年。
三石也难有消息,只说些不咸不淡的话来宽慰雪娘:
“云州城里一切如常,您别担心。”
“今天是秋灶节,城里可热闹了,小的给罗大夫带了些锅盔,火烧,都是街上摊子刚出炉的,您尝尝。”
“听说亚林关打胜仗了,城里都在庆祝呢……”
……
雪娘问了几次,有没有洛将军的消息。
他身上有五六处伤,尚未痊愈。
这次匈奴来犯,来势汹汹,他免不了要亲自迎战。
再次受伤,怕是难免。
雪娘不可能不担心。
可洛子清吩咐了三石,什么都可以说,就是不能提他的情况。
山高水长,不复相见。
那就当彼此不认识吧。再也不必挂念。
雪娘多问了几次,三石便讪讪地说:
“罗大夫,将军说了,不许把他的事情与您说,让您好好在这院里待着,别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他这么一说,雪娘反而更加焦虑。
京城,皇宫。
太后从六月中旬,疖肿复发,熬到九月初,人已经处于弥留状态。
整个身体浮肿起来,散发着恶臭,连眼眶,鼻孔和耳道都开始流脓。
七月底,派人千里急行军到北疆寻找罗大夫,很不幸,传来的消息是,罗大夫命丧亚林关外。
太后痛嚎,“天亡我也!”
去年罗大夫给她施刀的那处疖肿顽疾,今年果真没有再犯。
若是罗大夫在世,说不定还自己还有救,如今找了几个女医,都没有施刀经验。
最后太后没有办法,让齐太医给自己剜肉,齐太医却说:
“此时再施刀剜肉,恐怕也已经无济于事,太后这几处疖肿齐发,已经疖毒入五脏六腑,怕是毒素已经沿着经络,走遍全身,太后又何苦受那剜肉之痛?就算治得了表体,如何治得了内脏与经络上的疖毒?”
齐太医其实早已暗中有所怀疑,太后体内疖毒游走全身,恐怕与罗大夫所用药物有关。
当初那药物滋补效果太过明显,疖肿之毒本就忌讳滋补过度,只是看太后白发返黑,喜不自胜,他自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罗大夫医术不浅,自然有分寸。
如今他更不敢说。
一是罗大夫乃他举荐入宫,二是他也不能确定,是否真的与雪娘所用药物有关。
用药犯冲之事,与下毒还不一样,即便查也查不出真相。
至多不过是召集太医院所有御医,对太后所服用药物,与太后体内症状进行比对,做药性与病理分析判断。
这么一来,就是各执一词,众口难辩了。
许多冤案假案错案,就是这样炮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