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王爷他便向老鸨说要给我赎身,那老鸨还以为王爷是个愣头青,毕竟初尝人事后便对青楼女子动情的少年公子不在少数,她竟管王爷要一百两银子,还要现银不要银票。”
“王爷眉头一皱,便跟她讨价还价起来,二人甚至谈论到了第二日天亮,那老鸨都还是不愿松口。”
“天亮之后,王爷也可能是困了,轻叹一声‘罢了’,我和老鸨起初都以为王爷这是不打算替我赎身了,那老鸨见形势不对,还想再临时松松价,谁知王爷头也不回地便走了去。”
“就走了?”王玥芸问道。
雯语摇摇头,笑道:
“王爷第二天就把整个青楼买了下来,还把周边几个酒楼都盘了下来合作一处买卖。”
“还挺豪气。”王玥芸啧声道。
“于是就有了如今的花间楼,”雯语道,“我从此便做了花间楼的掌柜,如今已是第十个年头了。”
“原来花间楼竟是这般来头,倒是没曾想到。”
王玥芸道,
“他还挺舍得为女人花钱。”
“倒也不是为我花钱,花间楼明面上是做生意的青楼,实则主要是王爷用来打探消息的地方。”
雯语道,
“王姑娘你也去过好多次花间楼了,何曾见过我强迫哪个姑娘接客?又见过哪个姑娘哭闹没有?”
王玥芸摇摇头,说道:
“没见过。”
“我也是苦过来的人,都知道这世上的女子比起男子来,实在是活得不易,花间楼的客人,我向来只收茶水钱和酒菜钱,至于他们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愿意花多少钱,那就是他们与姑娘们的事了。”
“可万一,有些姑娘不愿意,客人又硬要给钱强迫……”
“那就轰出去,花间楼背后有王爷,京城哪家的公子哥也得罪得起。”
“可这样一来,雯姐姐你又只收茶水酒菜钱,岂不是做的赔本买卖?”
“不会啊,”
雯姐姐抿了一口茶水,说道,
“一壶大同府产的洞庭碧螺春一两银子,一坛掺过水的烧刀子二两银子,荤盘小菜是五百纹,素盘小菜是二百纹,王姑娘平日爱吃的南瓜子是一百纹。”
“雯姐姐你…挺会做生意嘛……”王玥芸实在有点被花间楼的物价震惊到了。
“那没办法啊!京城里的公子哥就是愿意来,我卖便宜了他们反倒不来了!而且他们十个中倒有八九个都不会喝酒,你拿些上好的陈酿老酒他们喝不下去,拿些掺水掺糖的马尿他们反而直呼过瘾。”雯语无奈道。
“那雯姐姐…平时你给我喝的都是什么?”王玥芸有一丝担忧。
“你放心,你是会喝酒的人,我不敢拿劣酒瞒你,给你喝的都是上等的仁透玛,一坛买是五两银子,一壶买是二两银子。”雯语答道。
王玥芸不自禁咽了口唾沫,颤声道:
“那我一共是喝了多少钱?”
她从来都是告诉雯语把酒菜钱挂在秦子彦账上,是以从未在花间楼付过钱。
“你一个人来喝酒共有七次,共是喝了三十三两又二百文,一共是五坛加三壶仁透玛,两个荤盘小菜,三个素盘小菜,六碟南瓜子。”
“挂秦子彦账上…挂秦子彦账上……”王玥芸说道,她虽然从小衣食无忧,但也大概知道三十多两银子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晴儿在定远侯府时四五年的工钱。
“除了你自己一个人来时喝的以外,你还宰过几次张成永张公子。”
雯语微笑道,
“我也不知道你们二人每次谁喝的多,反正你们一起时他一共给了五十八两银子,他的酒钱我每次都抹了零。”
“还抹零?果然是老主顾了。”王玥芸有点感慨这张公子的出手阔绰。
“那当然,”
雯语又道,
“一般五两银子又三百纹这种,我就收他六两,反正他每次糊里糊涂地也数不清。”
“雯姐姐你真是…会算账。”
“王姑娘谬赞了,愧不敢当。”
二人秉烛夜谈,直谈论到了翌日天亮,雯语也不打算睡了,等着姚洪起床后二人便离了店,王玥芸身子尚虚弱,又喝了酒,便也不送二人,只是说好日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