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宅前院侧边有个小水池,已经废弃了,上面积压了各种黑草,与光线亮丽的房子显得格格不入。
郁斯婓掐灭烟头,红光一灭,他的脸沉在阴影里,似是在回答柏温,又似是在自言自语:“是我……心怀不轨……”
柏温将药放在他身边,不想多插手他的私生活,“打住,你们就认识不到两天,你要玩玩,就使些手段,你要认真……。”柏温摇摇药盒,“就好好养着。”
郁斯婓不置可否。
“你难得回来一次,就是来找我给你的小情人治病的?”
自从郁斯婓进入九司,就极少回来这边,柏温可不觉得他这次回来那么简单。
风撩起郁斯婓的鬓发,露出他光洁的额头,额角处有个若隐若现的疤痕,那是九司厮杀的象征。
见他不说话,柏温耸耸肩,拿起衣服,“我走了,记得把药给他。”
“你去哪里?”郁斯婓转过头,柏温拍拍白褂上的灰尘,“还能去哪,四海为家。”
调笑之中带着些讽刺。
柏家世代为医,然而,最年轻的医学天才自断前途,被弃家门。
“走了。”
管家张叔将柏温送到门口,“柏少慢走!”
柏温停了一步,看了眼那废弃的水池,对他说:“张叔,把那池子整理下。”
张叔耳顺之年,精神依旧矍铄,他望着那池子,试探地问道:“是少爷?”
柏温想起慕繁星待的那间房间正对着这荒废的水池,其他繁花似锦入不了他的眼,青年的眼里只有那滩死水。
他笑了笑:“你家少爷的人喜欢。”
就当是他为这个好友做的一点事吧,能把人带进私宅,柏温不得不重视起来,也提点提点私宅里的人。
张叔心思通明,联系到今天郁斯婓带来的青年,连忙点头。
回到公寓,慕繁星自顾自拔掉了手上的针头,将还没输完的药水瓶丢进了垃圾桶。
圆圆的白色扫地机来到他的脚边,碰到慕繁星的脚。
慕繁星摸了摸它,扫地机又听从指示往另外方向扫了过去。
手上的针眼处冒出一滴血,慕繁星盯着片刻,舌尖舔了过去。
铁锈的味道。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慕繁星没有立刻接,看了眼来电,才慢慢接起。
“繁星!你在吗?”是慕心月。
慕繁星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躺在沙发上,听着慕心月的声音。
“有个好消息!我下个月要开个人音乐会啦!”
“嗯。”
“我搞到了票,你一定要来!”
“好。”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生病了?”慕心月那边有些嘈杂,伴随着各种乐器的响声,她听不真切慕繁星的声音。
慕繁星微笑应答:“没有,我会去的。”
挂完电话,旁边的闺蜜舒冉揽上来,揶揄道:“男朋友?”
慕心月嗔怒道:“别瞎说,是我哥哥。”
舒冉明显不相信,慕心月才情颇高,家室优厚,又颇受慕隐治的宠爱,对着她家中那几个正牌兄弟姐妹都心高气傲。
然而,出乎舒冉的意料,慕心月十分认真地再次强调:“他是我的兄长,最好的哥哥。”
舒冉有些尴尬,岔开话题:“下个月你的音乐会,还想请谁?我去帮你写帖子。”
想起今天与慕繁星的交谈,慕心月提了一嘴:“郁斯婓。”
舒冉像见了鬼一样,皱着眉确认:“郁斯婓?”
她是知道郁家的太子爷难得回来这边一次,但她可不知道她这闺蜜什么时候有与这位爷有交集……
慕心月不在意:“尽管写,请不请是我的事,来不来是他的事。”
事实上,慕心月被慕繁星一通奇异评价搞得心痒痒,好奇得不行,想见见真人。
舒冉一言难尽,已经默默给她打上了“花痴”的标签。
慕家。
慕家所处是个老宅,据说是老家主慕见风的母亲亲自设计的。
极致的对称美,古朴庄严又不失新意。
慕修业刚过三十,就已是地中海的造型,他将公司报表递给慕隐治。“爸,公司去年的股价走势稳步增长,不错的势头,我想再去竞争南部的那块地皮。”
比起慕修业年纪轻轻就已秃头,慕隐治更加沉稳,茂密的头发梳向后面,脸上的皱纹积在眼角,不动声色时像一座山。
“有把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