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此刻面对安逸无能为力之缘由。
“儿臣不但不信,还要斗胆,向母后……请一道恩旨!”安逸面上极平静,看着萧后,仿佛透过她愈加苍老的面容,看穿她的一切神『色』一般。
“什么旨意?”少顷的沉默过后,萧后竟然漠然问出。
“母后如想保住卓古今,那么就当安逸什么都没说吧。”安逸说罢,着令方希将茶盏移下。
“卓古今是何人?”萧后犹豫几瞬,立时说道。
“母后……装得真好。”安逸凝神看她,似笑非笑。
萧后灼然盯着她的脸孔,眼中恨意陡现。
“您一贯母仪天下,此等神情,竟也是中宫娘娘所有的?”安逸侧目,沉了脸『色』。
“你想怎么样?”萧后的声音忽然变得极低,敛息之间,竟再次将侍婢遣退。
而这一次,安逸并未阻拦。
待得殿中宫人尽数退下,只见她舒了一口气,霍然看向安逸,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安逸摇头,平心道:“安逸并非皇族血脉,此番和亲,也算是对父皇多年来养育之恩的一点报偿。所以皇后娘娘,你大可不必担忧,我绝不会将此事告知父皇。”
萧后犹疑之『色』不减,目光投向她。
“当日回宫之时,我便没有说。那么日后,又哪里有说出真相的理由呢?”安逸『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饮下方希置于几案上的茶。
“娘娘恕罪,安逸并非无礼,而是……”安逸指着茶盏,“若敬茶于您,怕是会疑心我下毒吧?”
“你倒是知趣。”萧后敛起宽阔的袖袍,侧目朝殿中央看去。
她视线所及,恰是叶絮那幅出尘绝世的画作。
而那画作,出自她自裁身死的长子——长孙赫之手。
她的脚步渐缓,一时间竟自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赫哥哥临去之时,托我帮他向娘娘带话。只不过,他亡故多时,这临终之言,安逸只是说与他的孀妻魏千影,由她转达给娘娘您。”安逸见她兀自在画像之前伫立,思付几瞬,终是开了口。
萧后没有看她,只是凝神端望着那幅画作,一时间神『色』复杂。
“赫儿临死前,可有言语留给本宫?”萧后一时语塞,竟脱口而出。
安逸略觉愕然,然而转念一想,魏千影自当知晓长孙赫之死与他母后千丝万缕的关系,千般悲愤之下,又岂能将遗言尽数转述呢?
“说吧,本宫恕你无罪。”许久,萧后的视线方从那画像上移开,继而看向安逸,“若你……要处置卓古今,本宫准了。”
“娘娘可是戏言?”安逸冷然看向她,直面其眼眸。
“卓家是萧历妻族,你……该当知晓分寸吧?”萧后凌然之态不减,睨视着安逸道。
“我,只要卓古今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