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伯父只称呼本宫为娘娘,却未加皇后二字。然而伯父亦觉此言或许有失,因而向南风行了跪拜之礼。”
她说罢,朗然笑对秦靖道:“伯父,南风所言,可有错?”
秦靖略微动了动嘴角,未曾抬眼。
“秦兄,高某替小女向你赔罪。”高彻凌然的目光自高南方脸庞掠过,回身略微俯首,向秦靖道。
“皇后娘娘所言,确让老臣汗颜。”秦靖略微俯首,缓缓站起。
“你过分了!”高彻立于原地,看着秦靖由侍臣搀扶,远远步出承华门时,他不由得回了身,沉声对他的女儿道。
高南风略微笑了笑,冲着她的父亲眨了眨眼。
“这个表情,日后不可再有。”高彻严肃至极。
“适才,他想跟父亲说什么?”她竟直截了当问出。
原来她步辇将至之时,便见秦靖匆匆自石阶步下,将高彻叫住。
是故她刻意吩咐侍从至此,方没有令秦靖将话说完。
“朝政之事,你初入宫门便即干涉,绝非益事。”高彻慨然间叹息一声,重新看向他的女儿。
“女儿早已奉父亲大人之命嫁入宫廷,而今帝后均为国祚体系,女儿身为一国之母,岂能终日如市井愚『妇』一般浑浑噩噩?”
高彻听得此言,失笑几瞬,看向面前之人。
“父亲大人,他还没有消息吧?”高南风说罢,上前一步。
高彻神『色』警觉,于默然间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他和宣陵公主的尸身也未找到,总归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高南风微微顿了顿,慨叹一声。
“陛下的意思是如何?”高彻想起适才大理寺卿之言,立时问道。
他的女儿惠然一笑,摇了摇头。
“陛下之意难以揣测,只不过……我总觉得,他对宣陵公主甚是爱重,兄妹之情绝非淡漠。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陛下三番五次派人去那扶鹤崖搜寻,可是结果呢?”
她说时,略微叹了口气,又道:“或许公主能够吉人天相,也未可知啊!”
高彻听她将话说完,一时间朝她身后诸多随行之人望去,神情微微显出警惕之感。
“父亲大人看什么呢?”高南风不解其意,顺着他的眼光向身后看去。
此刻朝会早已散去,而适才经过他们的朝臣或行礼拜会而去,或不敢叨扰,便从另一方离开,是故如今散朝多时,留于此地的,唯有高氏父女二人罢了。
“当日你执意想嫁给裴邵,若非为父极力阻拦,只怕如今……”
“如今又怎样?他与宣陵公主之事,早成为朝中美谈,坊间佳话!”高南风神『色』无改,抬眼看向她的父亲。
“佳话?”高彻目光冷冷,“你如今贵为中宫娘娘,倒是一舒胸中愤懑。可若当日嫁给他的人是你呢?合婚之日,新郎逃婚出走,冒死营救长公主殿下,因而坠落山崖,死生不明!这听来确是佳话,可是你看看现在的梁府,那简直是全天下的笑话!”
他说得愈发自负,最后,灼然道:“若嫁他的是你,你还能慨然说这是佳话是美谈吗?若当日不是为父强行拦着你,只怕今日整个天下的笑柄,便不再是梁家,而是我高氏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