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的宫装在灯烛之下越发耀目,高南风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衣袍,再次将目光向红衣女子投去。
“皇后的意思是……”长孙迁似是听懂她画中之意,一时给了她道出下一句的机会。
“圣上似乎知道臣妾要说什么了?”高南风若有似无地看向他,竟一时止了话音。
这种突如其来的傲慢之感,令长孙迁甚为不悦。
他自幼长于宫中,对于赵帝的后宫,自是甚为熟悉。
而他的母亲,每每欲为他的父皇扩充后庭之时,便俱是今日高南风所言一般,几乎别无二致。
如今他只是给了她一个彰显雍容大度的台阶罢了,然而高南风的举动,令他的不悦甚为明显。
“圣上又不高兴了。”她自是看穿他的心思,却只是莞尔一笑,再无下话。
“朕希望朕的皇后,像个皇后该有的模样。”他大笑,没有看她,而是缓缓起身。
高南风坐于原地,眼眸微垂,心中自是大为光火。
她一贯骄纵,对于长孙迁也绝谈不上情之所钟,只是奉了家族之命,又因对裴邵爱而不得,加之对于皇后之位的憧憬和势在必得,才使得她和他,终究走到了一起。、
踏出这一步,便到了如今。
便立于江山之上,坐于御座之畔……
她此刻竟然拂袖起身,适才佯装的大度浑然不见。
“内侍监,传朕旨意,自即日起,册封夏侯子谣为婕妤,入主飞鸣殿,钦此。”
他的语声坚定,容不得一丝的阻挠。
“飞鸣殿?”高南风的声音仍旧动听,只是她面『色』已改,慨然看向长孙迁。
只听得她大声道:“飞鸣殿从前是贤妃居处。如今圣上不问臣妾想法,即刻便册封了一个罪臣之女为婕妤,名位仅在皇后之下,又将飞鸣殿赐给她做居所!臣妾只想问问圣上,你究竟何意?”
“朕的意思,已然说清楚。若是皇后还不明白,或许你……该多读些圣贤之书。”长孙迁不愿多语,拂袖便走。
“圣上!”此刻,竟是夏侯子谣的声音。
她霎时敛衣跪地,红裳刺目,而她俯首拜道:“皇后娘娘所言,亦有道理。请圣上容许贱妾,住于别宫吧,飞鸣殿……贱妾莫不敢当。”
长孙迁顾及太尉权柄,加之如今的赵国,兵权尚未全然收于手中,是故他敛息几瞬,目光自夏侯子谣身上移下,重新看向高南风。
“那么,依皇后之意,夏侯婕妤她……该居于何宫呢?”他似是『露』出一个笑容。
“既然陛下爱重,那么臣妾也不便过于阻拦。只是,适才说到飞鸣殿,也是因为贤妃是我赵国罪人。且她在宫中之时,久来不敬太后娘娘!臣妾见子谣妹妹是个好相处的『性』子,实在是不愿和她……冲突到那样的境地。”
高南风平息着心中怒焰,终是和缓了面『色』,步下玉阶,一面走近长孙迁,一面含笑说道。
“皇后有心。”长孙迁吐出这四个字来,没有看她。
“这样吧,圣上既然如此爱重婕妤,那么夏侯婕妤便入主絮阑殿,圣上觉得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