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好自为之,臣退下了。”他说罢,俯首展袖执礼,继而自然而去。
上官清雨的目光愈发焦灼,她直视着那几案上的瓷瓶,一时抬眼,看向她兄长的背影。
“你且站住。”
她的神情和语声都给人一种极度的无力感,仿若不想多言一般,仿若此刻说出口的所有言语,俱是负累一般。
“娘娘可还有别的吩咐吗?”上官清友背对着她,似乎并不想转身面对他的妹妹。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而他再回身时,恰见上官清雨站在他身后。
“为什么只带了一瓶来?”她目『色』柔缓,嘴边漾起一丝笑。
“娘娘可知,自己如今的行为,是要令整个上官家万劫不复的。”
上官清友目『色』郑重,此刻的他看着他的妹妹,神情之中竟现出少有的忧心之感。
“怎么就……万劫不复了呢?”上官清雨略微一笑,略显夸张地摇了摇头,回过身去,亲手将那白瓷瓶拈起。
她的兄长神『色』略有停顿,他的唇紧闭着,眉心已然皱起。
“兄长,你……还有整个上官家,你们如今的发达,是靠谁呢?”女子的声音甚是冷漠,即便她含笑说着,亦能见到目光中凝重的冷肃。
“颜妃娘娘难道要说,上官家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你的裙带关系吗?”收敛的笑声自上官清友口中发出,他没有过多的惊诧之感,只是那份忧心之态,此刻仍然存在于他的眼中。
“本宫似乎说的有些离谱了,可是哥哥啊……”上官清雨俏丽的脸上忽然闪现出一丝怨怼,“上官家也算是我淮国的门阀世家了,可是本宫入宫之前,朝中多少人复姓上官呢?本宫入宫之后,你再看看现如今,也便只有你,是混得最差的一个了吧。”
“个人自有个人的命途,上官家族的命途,的确要仰仗……哦不,是已经仰仗了颜妃娘娘您,可是臣的命途,却还不是由娘娘来做主。”
上官清友尽力将话说得圆融。
然而纵然他再是平和,自颜妃入宫,他每一次面见这个妹妹,心中俱是燃起无限愤慨,只盼尽早离开,不致于嫌隙更深。
上官清雨定然望着他,一时哑然失笑,然而面『色』如常,那丝不屑一顾仍停留在眉目之间。
“三年了,你还是怨我,对不对?”她说得极是平常,眉宇间再次升起一丝不耐烦。
“微臣是上官家混得最差的人,不敢对颜妃娘娘有任何微词。”她的兄长蓦然想起适才她所言,一时竟笑了出来。
“哥哥啊,本宫又不是学究,你咬文嚼字的,出去不知道怎么编排本宫呢!”同样的笑容在上官清雨如画的面孔上显现,这是今日自她见到她的兄长之后,唯有的一次笑意。
然而上官清友的笑却并非全然出自真心,他只是有些嘲弄,不知是在嘲弄着自己,还是嘲弄着眼前这位已然宠冠后宫的,自己的妹妹。
“都说哥哥你,是这苏阳城第一通达人。”上官清雨的声音略显无奈,她蓦然将手中紧握的瓷瓶打开,微微嗅了嗅里面的气味。
“此物虽非剧毒,娘娘也还是少碰为好吧。”上官清友的目光一时紧紧盯住她,见她将瓷瓶徐徐放下,稍稍安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