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国都城,苏阳。
七月初的淮都也并非酷暑难耐,只是较五月之前更为炎热了些许。因领土所居俱为北地,是故不止都城,甚至是整个淮国,也俱是少有酷暑之时。
这一日正午,寒『露』殿中,两名宫人俱是一身窄袖淡青『色』衣衫,头戴玲珑碎玉冠,袅袅婷婷地自屏风之后步出。紧接着,殿门被外间侍立的内侍缓缓打开,而其中一人对着殿外之人俯身,盈盈下拜。
“大人请。”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展袖示意殿外之人入得殿中。
那人身形高伟,一身墨『色』皂袍,面庞清秀,此刻习惯如常一般,拱手执礼,便随着她二人入得殿中。
卷帘被掀开的刹那,他将视线缓缓投向殿中。
只见幔帐之后的一人微微动了动,丹朱『色』的长裳自榻边垂下,而那人似乎没有留意到他的到来一般,仍旧是侧卧在软榻之上,手指摆弄着一方卷轴,直至将其抛至帷幔之外。
“娘娘,上官大人到了。”淡青『色』衣着的宫人徐徐下拜,俯首拜道。
同样丹朱『色』的帷幔此刻只随入得殿中的清风而动,然而榻上之人,到底还是没有一丝行动。
“娘娘,上官大人到了。”
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而下一瞬,她下意识地上前数步,轻轻撩开帷幔。
“下去!”是女子清晰却不容置疑的声音。
“奴婢该死!”宫人连忙直接跪地,膝盖撞击到一旁的木榻,竟是锥心一般的疼痛。
“本宫叫你出去,听不到吗?”慵懒的声音自榻上女子口中传出,她漠不关心的眼眸蓦然瞥过一旁宫婢,语气如此不通人情,然而她的眉目之间,却一丝不耐烦也不见。
宫婢强忍住膝盖的剧痛,一步步后退着,直至挪动到殿门处,依照淮国礼仪,俯首再次参拜,方徐徐退下。
而殿中其他宫婢,也纷纷俯首随之退下。
“上官大人,本宫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声音愈加清晰,而此刻伫立在屏风处,一动不动的男子,正是桓宁的二十四亲卫之首——上官清友。
“颜妃娘娘。”他对着刚刚自榻上起身的女子,微微执礼参拜。
而女子一双纤手如玉,自重重帷幔之后徐徐步出,肤如凝脂一般,俏丽如画的眉目间闪动着难得一见的欢颜。
那是他的庶出小妹,如今宠冠后宫的颜妃——上官清雨。
“你怕我?”上官清雨的声音带着少有的笑意。
“臣只是,替娘娘您忧心。”上官清友徐徐将一只细小瓷瓶自袖中取出,上下打量着他的妹妹,面无表情地说道。
“兄长何故如此呢?”上官清雨略微一笑,伸出手来,想接过她兄长手中瓷瓶。
然而她的手指停在半空,却见面前之人轻轻敛了衣袖,顺势将那瓷瓶放于一旁几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