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什么?”安逸不觉中叹了口气,背过身,不去看他。
上官清友连忙绕至她身前,一双眼眸饱含暖意。
“毕竟,雀屏楼送你去的,是东徽王府。绫罗,你该知道,如今的东徽王可说如日中天,仅凭我上官清友这样一个身份,是绝对无法救得你的。”
安逸早知他会如此回复,亦知他所言并非虚言。
然而以绫罗的视角看来,此事如若轻易谅解,怕是必然遭人怀疑。
“上官大人,我看,你也不必解释了。日后,不必有日后了。总之,劳烦你通禀临睿王,明日,只管送绫罗出府便是。”
她再次背过身去,不对着他,口中学着雀屏楼中那些歌姬的语气,缓缓说着,一时做出就欲垂泪的模样。
“绫罗,你要信我。”上官清友急急牵住安逸的手臂,却被她无意间抬手避开。
他并未多想,只是恳然道:“我确实有错,绫罗。可是昨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若不是殿下亲自出面,你觉得……”
“我觉得什么?”安逸回身便道。
“你觉得,你能够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吗?”上官清友不解而无奈地望着她,一时间不得已说道。
“你终于还是说了,上官大人。”安逸一副恍若隔世的模样,只瞧着他便道:“绫罗只是一名风尘女子,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全身而退呢?”
“别这样,绫罗,你这样说,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上官清友牵住她的手,他的手掌覆在安逸冰冷的手指之上。
一切均是假意,哪怕他的手再是温热,安逸也丝毫感知不到一丝温度。
“绫罗,你不必说这些话来自污。”上官清友的话还在继续,他见面前之人没有甩开他的手,一时间心中生出暖意,徐徐道:“你在雀屏楼那样的地方,还能够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我一早知道,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安逸蓦然抬起头看着他,她内心有些感动,然而面前的这个人,他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份。
一想到这里,她心中竟是说不出的感慨与『迷』惘,甚至多了一丝雀跃,连她自己都近乎认为自己似是疯掉了。
这份雀跃,并不是因为上官清友的痴心,而是源于她久来不自信的作伪能力,竟然没有被拆穿的迹象。
“上官大人,我知道你的心意。”她试图让这谈话更为合理些,只是垂下眼帘道:“你这样一个世家公子,能够如此对我,绫罗的心也不是铁石所做,又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只是……”她说时,泪水似是漾动。
“你只管说,怎么了?”上官清友不忍见她垂泪,一时间急道。
安逸轻轻将泪拭去,正自犹豫下一句该如何开口,忽见他叹了口气,慨然道:“你是在想着,日后你我如何自处吗?”
她听得他如此说,一时间连忙点点头。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他竟展开一个舒然的笑意,看着她道:“绫罗你放心,殿下已经跟我说过了,他日后找个理由,便直接将你赐给我。虽然你现在名义上,可能……可能旁人都觉得你是殿下的人,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万分的。这一点,你不要有任何顾虑。”
“临睿王的名声,绫罗也是听过的。”安逸道出这一句,却再未开口。
上官清友一时间有些不解,却又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追问她。
他只是笑了笑,再次拉过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