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友满面俱是感慨之态,笑望着她,说道:“你现在更像是个小女子了,从前在雀屏楼,我就知道你那些飒爽之态,都是装出来的。”
他的话的确出自真心,但安逸听来,却是多番滋味。
她心中苦涩,到底无法表『露』。
“清友……”她似是转变了神情,郑重地看着他,道:“你或许也知道吧,这一次,是颜妃娘娘她授意,将我送去东徽王府。”
上官清友的轻松神态只持续了几瞬,便在她话音落时转为一阵茫然。
“你……你知道吧?”安逸刻意问道。
他点点头,没有看她。
“那么清友,绫罗虽然不知贵族之事,但是也清楚一点,颜妃娘娘她……她复姓上官,是你的亲妹妹。”
她尽力说得似是忐忑,尽力学着旁人的样子,做出战战兢兢的模样。
“她确实,确实是我妹妹。”他说得牵强。
“问题是,一旦娘娘她知道这件事,知道了你救我回来的事情。往后,绫罗只怕……”
她说时,眼光一直没有从他的脸庞移下。
上官清友想起一件事情,那是他一直以来想避过的,然而如今,似乎无法躲避。
他看着眼前自己爱慕的女子,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同她言说。
安逸极是清晰地看到他此刻眼中的彷徨,她早已听闻闵西昆说过,颜妃上官清雨,如今意在使上官家族与皇室再结姻亲之好。
那日提及闵西昆属意的三名皇权继承人,她二人俱未说出口的,便是捷王。
捷王是皇叔,是如今淮帝的弟弟。
然而,他身为亲王,无法掌兵,却在朝野之中拥有着相当程度的地位。
兄终弟继,也未尝不是一个亘古便存在的规律。
是故安逸此刻说时,是在试探着他。
“绫罗。”他果然率先开口。
“清友,只要你……只要你还要我,那么一切事情,我都不会抱怨的。”安逸尽力使自己的话听来柔缓。
“不。”他起身。
“绫罗,颜妃的意思,并不是我的意思。”他竟然如此说道。
安逸有些错愕,她不知此刻该如何接话。
而且同时,她也在思付上官清友这一句话的隐含之意。
“不,他不会的。”她在心中告诉着自己,上官清友绝不会,也绝不可能因为她而放弃与捷王府的姻亲关系。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的身影离得更近。
“我既然认定了你,此生,上官清友的妻子,便只能够是你。”
他的话仿若掷地有声,那种神情,竟是安逸从未见过的笃定。
他如今的目光,好像一个熟悉的人……
安逸想不出他这般神情像谁,但是那人好似就是她再熟悉不过之人。
不是裴邵,不是他。
“不,清友,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在和你说笑,也不在故意在以退为进,我是……”
她说时,已经足够诚恳地看向他。
“我都知道。”他竟然蓦然点点头。
“但我上官清友的人生,我的妻室,不该由任何人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