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宁起身,刚要离开,却见她朝自己舒然一笑。
“殿下,等清友回来了,绫罗为你们唱一支曲子如何?”安逸见他轻松模样,一时间急忙说道。
“本王不爱听曲儿。”他冷冷道。
“不唱曲子也行啊,依照王府的规矩,奴婢这叫做为您献乐才是。”她竟然如此死缠烂打。
桓宁再未看她,一时间不发一言。
“殿下,奴婢在雀屏楼的时候,可是……”她说得一半,见到他凌肃的神情。
他看着她,一时收起那种冷肃,却只收敛了一点点罢了。
“本王知道,你是雀屏楼的花魁。”
“殿下看不起像绫罗这样的人,也是情有可原的。”安逸连忙应声,只是她说罢,徐徐抬起头,那张苍白刚刚透着血『色』的明丽此刻含了娇嗔之态。
“殿下,绫罗有话,不知该不该说,又不知道您会不会责怪于我?”
这样的言语,她在赵国之时可说是自幼听着长大。然而真的轮到她自己以婢女之姿,道出此言之时,那种心情,似乎也并非她所想的那般轻松。
她只是硬生生挑起话音,含笑说着。
桓宁没去看她,只是随口道:“绫罗姑娘,你今日的遭遇,似乎你并不在意啊。”
他说罢,认真地侧过身来,冷冷望向她。
安逸兀自屏住呼吸,她只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桓宁刚要开口,只见她自榻上便欲起身。
“别动了。”他的声音饱含命令。
安逸的脚刚刚触碰到榻下的长靴,此刻见他发话,也不便违逆其意。
“绫罗没受什么重伤,刚刚太医也说了,只是皮肉伤罢了。殿下关怀之意,奴婢甚是感激。”她坐在那里,徐徐道。
“改日将你赐还给清友,本王才像是卸下负担。”他眉心略皱,一时间看着她便道。
听得“赐还”二字,安逸一时间想到的别无其他,只是一个人。
那便是闵西昆,自她被送东徽王府那日,直至如今,她还未收到来自闵西昆的只言片语。
“你刚刚说什么责不责怪的,是要说什么?”沉默之时,桓宁突然之间发问。
“哦,殿下还没忘啊。”安逸一时有些错愕,转瞬『露』出一个狡黠笑容,“其实,绫罗是想说,以绫罗看来呢,你府里的那些歌舞姬,无论容『色』还是曲艺,还真的不怎么样!”
安逸说得真诚,或者说,她竭力以一个风月女子应有的心态,在调侃着桓宁。
出身于宫廷,她一早便知,这些皇子贵戚,与寻常人之间,其实并无过多不同。
只是世人一贯将这些人奉若神明,又在皇权无上的尊崇之下,便也令尊卑之态愈发严峻。
桓宁刚要说下去,看着她如玉的容颜,却一时又无法继续。
他只是道:“也罢,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