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若本王送你入宫,你觉得如何?”不经意之间,他竟然道出此言。
安逸大惊,一时间只怕自己听错。
“本王在郑重地问你。”他再次重复了一遍,神情冷肃,一如平常。
“殿……殿下,”安逸急忙起身,一时间她也顾不得其他,而是匆匆步至他面前,这便急道:“殿下,你忘了吗?绫罗是……是上官……”
“清友至今未被廷尉属释放。换句话说,他与捷王府的亲事,是必成的。”
桓宁平静地看着安逸,一时间轻轻说道。
安逸并无诧异,她定然点了点头。
“绫罗知道。可是,绫罗说过,我不求名分。”她说得绝然。
桓宁似是一笑,直接道:“绫罗,本王是为你着想。你可能不知道,捷王的女儿纯瑾郡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安逸蓦然看着他,一时间只觉他的眼中再次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在闪烁。
“纯瑾郡主她,是没有容人之度吗?”她平淡地说着,眼眸低垂。
桓宁略微顿了顿,开口道:“不,她知书达理,是难得的好女子。”
“既然是如此,那么殿下为什么要送绫罗入宫呢?”安逸恍然便道。
“捷王有意与上官家联姻,其意或许你不必知晓。但是若让捷王得知,他的乘龙快婿有你这样一位红颜知己,而郡主又是通情达理之人,你说……捷王他,会如何?”
桓宁说得沉『吟』,却字字清晰至极。
他的眼眸仍如霜雪,此刻却泛着几分柔和之态。
安逸近日一直在思索,她到底要以什么理由才能避开上官清友。
而这件事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曾想过以假意移情桓宁的举动来令上官清友死心,然而每次看到桓宁那张冷峻的脸孔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过于幼稚。
可如今,当桓宁亲自给她找出了一个恰如其分的理由的时候,他的下一步,竟是要她入宫!
安逸只觉老天的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大。
即便是死,她也不能真的入淮宫。
那又岂止是重蹈覆辙,那甚至可以说是置之死地,却绝无复生之可能。
“殿下,你要绫罗入宫,是想杀了我吗?”她顾不得其他,只能问出这句。
桓宁一时错愕,他不知安逸何故会想到这许多。
“你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卑贱之人,那么对于一名卑贱之女来说,有生之年,”他摇了摇手,改口道:“尤其是你如今花样之年,能够入宫,难道不是一件三生有幸之事吗?”
安逸的确不知此刻应当如何辩解。
只要是寻常女子,入宫这件事,怕是极少有人不情愿。
更何况,烟花之地的女子,一向都将这些视为改写命途的契机。
她又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心『乱』如麻,她却没有任何可以拒绝桓宁的理由了。
“绫罗只愿意追随上官大人。”她说出这一句来,却立时后悔。
万一桓宁真的相信了,她又真的入了上官府,那么一切作为,一切隐藏,又有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