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细思,她只觉此刻再留于此处,只怕再无离开之可能。
桓宁这一日的所为,令她深觉震惊,也令她觉得,自己以及闵西昆的一切行为,都尽数是笑话。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透了。
可是他在装作看不透,装作不明就里的样子,每日那般与她相对,竟然丝毫不『露』真容。
安逸冰冷的手心聚起细汗,她在不觉中握紧了拳。
“别再走了!”
身后的声音竟在一时间变得有些熟悉,这一刻,安逸心中一沉,立时觉得这声音那般耳熟。
她却不曾回身……
而静默之中,不远处绚丽的烟花再次在夜空绽放,那烟花的气息飘零至临睿王府,转眼之间,烟花逝去。
她再次踏出一步,却见长剑自身后袭来,直掷在那青阶之上。
剑尖正落在她的皂靴之下,落在她即将踏下的那一节石阶上。
寒光闪烁着,映照着月光,映照着她心中寒意。
“是你吗殿下?”她还是不曾回过身去,只是微微侧头,轻轻道。
“此刻灯会已散,你要去哪?”
正是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丝情绪。
可她却听出几分愤怒之意,她心中想着,或许自己顾虑过多,才会将他的话听出这许多不同来。
她想开口之时,竟一时有些哽咽。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做得这般失败。便在此刻,她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语带哭腔,为什么心如刀绞!
“或许,当初我便不应该……”她喃喃说着,一时间泪水流落。
桓宁站在临睿王府的门前,他久视着她,目『色』如深潭,眉心却紧皱不曾舒展。
“不应该什么?”他没有语气,只是匆匆发问。
“不应该活着。”安逸回过身来,她一张苍白的脸孔正对上他投来的视线。而那视线之中,咄咄『逼』人之意,夹杂着深邃难言之感,俱湮没入她眼眸之中。
“可是你活着,你如今活在这世上。”
他说得斩钉截铁,一时间霍然甩开衣袖,指着她便道:“该死的人,没有死去。而活着的人,又有多少是早该死去的呢!”
桓宁的眉心在他说得这番言语之时更为加深,他的手指竟然微微有些抖动着,而他说得一般,便不再看她,而紧接着,在安逸痛楚的眼『色』投向他之时,只听得他道:“你尚属戴罪之身,即便要走,本王亦不能放。”
说罢,他回身便即朝庭中步去,半分也没有犹豫。而他身后的侍卫急急上前,这便将安逸围住。
“请姑娘莫要为难属下。”这些人,俱是他的亲卫。此刻,俱为他效力,别无半分可以通融之处。
安逸默默望着他的背影,望着他,一时间她狠狠咬着唇,心中翻涌无比,却没有一丝能力加以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