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勃的脸『色』一时间变化着,他的目光再次朝站在阶下右首的,他的岳父看去。
然而大司马陈知安竟然如同无事发生一般,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
连内侍监滕飞都留意到他此刻急迫的眼『色』,而后亦朝他的岳父看去。
可是大司马仍然静立于原地,神『色』和缓,平静至极。
淮帝的眉骨略动,一时间扫视着殿下诸人,仍旧平静地向滕飞询道:“临睿王何在?”
“回禀陛下,上元节之前,您曾经敕令,由临睿王殿下奉命去城外犒赏军士。所以今日,他不必来此朝会。”
滕飞立时依礼对他解释着,心中暗暗有了答案。
“朕险些忘记了。”淮帝说得云淡风轻。
“父皇,偏偏也是巧了,今日六皇兄又不在。不然,可以让他当面解释清楚,便也免去上官大人的一片怀疑。”东徽王桓聿即刻说道。
他早知今日桓宁出城犒军,却明知故问一般,道出此言来。
而且,他心中极是清楚,上官悬之死,必然是桓宁所为。
可是如今呢,满朝公卿,竟无一人上表,就连上官勃的岳父,也是一言不发。
“上官爱卿,你可是怀疑临睿王?”淮帝的话说得隐隐约约,就连身旁的滕飞,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何心思。
“臣……臣……”上官勃到得此刻,却又不敢当着淮帝的面,说出心中所想了。
他哪里是怀疑桓宁,而是他可以笃定,此事只能是桓宁所为。
原因他更是清楚,因为上官清友死于廷尉属,正是他的二弟上官悬所为。
虽然他们都姓上官,彼此之间,又是堂兄弟的关系。
但是上官清友即将获得的一切,俱不能够为他们所容。
可是,如果当真说出怀疑,那么上官悬暗害上官清友之事,便也必然会被推至朝堂之中。
所以这一刻,上官勃只觉前所未有的懊悔。可他别无他法,此刻恰是进退两难。
也正是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何他的岳父陈知安一言不发了。
“父皇,儿臣见上官大人支支吾吾,是否是受人胁迫呢?”桓聿竟然在这一刻也没有放弃对于他兄长桓宁的微词。
“东徽王殿下。”这一时刻,开口说话之人,正是大司马陈知安。
“陈司马请说。”桓聿心中吃惊,面上却是秉持着礼节,丝毫没有偏差。
“陛下,东徽王殿下,诸位同僚。”只见陈知安面『色』如常,却是丝毫不敢怠慢这殿中的任何一人,就连内侍监滕飞,亦看到他相视颔首的神情。
“大司马但说无妨。”淮帝的视线落在这一位圆融至极的老臣身上,他慨然便道。
“谢陛下,亦谢过诸位。”陈知安行礼向淮帝一拜,起身徐徐出列。
他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玉笏,一时间顿了顿,终是开口道:“臣以为,临睿王殿下心系家国天下,断不可能做出这等隐私偏狭之事来。所以臣认为,一切尚要等到廷尉属的结果出列,方可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