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
上官勃的话音刚落,便听得陈知安一声怒喝。
“放肆!”他向来神态和缓,多年来从未有过冷面之态。
可如今,他面对着上官勃,竟然不顾及往日形象,紧接着,只见他跪地朝淮帝拜倒,这便说道:“上官勃行为乖张,冲突陛下,还请陛下饶恕其无知。”
淮帝略微笑道:“大司马言重了。”
紧接着,淮帝微微起身,步至玉阶处,方道:“再者说了,他也的确是你的女婿。虽然在这里称你为岳父,是他年轻无状,但是一片赤诚之心,也不必过于苛责了。”
“谢陛下,谢陛下!”上官勃接连遇到两番猝不及防之事,此刻面『色』愈发苍白,也再说不出话来,只是凭空跪地,一个劲地参拜着。
而他适才那种凌然如若无物之态,亦已消失在九霄云外。
朝会散去之时,上官勃急急想随上他岳父陈知安的脚步,却见陈知安毫无搭理自己之意,只是阔步踏下一节节高阶。
“大司马,大司马请留步!”毕竟这位岳父是大有助益之人,是故即便他心中再是不快,也绝不敢流『露』于面上。
而他的呼声过高,直令此处刚刚散朝的诸多官员皆将目光投向这一边来。
他亦微觉尴尬,可是这一日在朝堂之上,他所承受的尴尬似乎过多,以至于在此刻,他也不再觉得有颜面尽失之感了。
“还有何事?”陈知安看到他奔至身前,一时间无奈地望着他,徐徐道。
“大司马,大司马,您可要顾念着咱们的……”上官勃似是想说出翁婿之谊,可是刚刚在大殿之中,他已然被这位岳父吓得如临深渊,是故此刻他到底是不敢将那翁婿二字道出了。
“上官勃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陈知安越过他,兀自迈下那极高的台阶。
上官勃哪里会容得他就此离开,他连忙急急随上,一边致歉,一边询问着他岳父的心意。
而陈知安却走得极慢,他便也只得缓慢相随。待得一众朝臣俱已离开明义门,方见他的岳父回过身来,怒目看着他。
“大司马……”上官勃一时间有些错愕,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适才在大殿之中,当着陛下的面,你竟然敢叫我岳父。而如今呢,这里再无旁人,你竟然又叫老夫大司马!”
陈知安大为光火一般,却无从发作,只是连连叹息数声,终是见到上官勃暗自沉默,一时间微微缓和了心绪,不再叱喝着他。
“岳父大人,小婿也是怒火攻心,没有依仗啊!”上官勃再次说时,眼中噙泪。
陈知安略微看了他一眼,随即扫视着这四外的宫巷,一时间叹道:“你如想报仇,那么此仇终生无法得报。”
“什么?”上官勃登时看着他,眼睛睁大。
“不然呢?”陈知安直接道:“杀他的是谁?你以为陛下不清楚吗?”
“岳父您是说,陛下有意偏袒临睿王?”
他说时,尚未多思。可是当他将这句话说完之时,连他自己都觉得讽刺。
“临睿王何许人也?”陈知安蓦然叹了口气,“以他的作风,如果不是笃定无事,他会去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