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勃紧握双拳,一时间急急朝四下扫视着,再次回过头来,只见到来自他岳父陈知安游丝一般掠过的目光。
“岳父大人,那咱们,就当真别无他法吗?”他赫然说道。
陈知安的眼眸一时间变幻着,他似是不可置信一般看着此刻的上官勃,看着他一脸愤怒,却在同时交织着惶恐的他的女婿。
那张称不上英俊的面孔上,含着愈发加深的不甘。
“上官勃,你在想什么,以为老夫看不透吗?”只见陈知安将视线自他的脸孔上移下,紧接着,陡然转向另一侧,这便向不远处他的侍从招手。
“岳父大人!”上官勃眼见着这位位高权重的岳丈便要离开,立时冲了过去,拦住他的脚步。
“岳父大人,小婿心中惶恐,却必要为我二弟报得此仇才是啊!”上官勃竭力抑制着自己的声音,毕竟在他视线所及之处,尚有满面冷肃、身着甲胄的皇宫禁卫值守着。
陈知安叹了一声,回转了眼『色』,看着他。
“上官勃,你可是畏死之人?”陈知安沉『吟』着,瞥过他道。
上官勃一时间停滞着眼『色』,他似是不想回答,却正见到他岳父深邃至极的眼『色』。
“岳父此言何意啊?”来自世家子弟的自尊心在一时间涌上他的脑海,而他此时略微向后退了退,重新以略显平静的神情面对着他的岳父。
“何意?”陈知安慨然一笑,重重地叹息一声,这便拂袖而走。
“岳……”上官勃本能地刚要追上,却到底抑制着自己的脚步。而他只能不舍而又愤懑地望着陈知安远去的背影,看着他府中侍从前来相迎,而后同出宫门。
……
入夜的上官府中,上官勃呆立在他父亲的门外,而门被推开的刹那,他急急想要离开,却已然被他的母亲发觉。
“勃儿?”他的母亲一时间错愕万分,然而转念一想,此刻他在此处,倒也说得过去。
是故那年逾五十的『妇』人一时间叱喝着门外值守的丫鬟,意在责怪她们因何不予通禀。
“母亲大人,父亲他……”上官勃犹豫着,或许他已然犹豫了很久,然而他正式开口相问的时候,却到底说不出太多来。
“你进来吧!”是他母亲的声音,而那老『妇』人一身红褐『色』加厚衣衫,头戴金簪,发质略显稀疏,然而发式倒是梳得整洁,全不见一丝『乱』发。
上官氏族,在淮国到底是名门望族,百年世家。也正因如此,在上官府中,长幼嫡庶、礼法规矩才久被重视。待得这一代上官氏的持家之人,也就是上官清友的父亲统领全家时,这种规矩便是更有变本加厉之感。
上官勃心中思付着到底应该如何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父亲,可是当他入得房中,依制向他的父亲行礼请安后,把头抬起之时,他竟然见到一双恐惧的眼眸。
“父亲大人,您这是……”他说得一半,竟然见到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留下泪来,当真是老泪纵横。
他的父亲年长他母亲近十岁,如今已是六十有余,而他的身体,也并不十分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