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宁静静看着他,看着蓝田朝自己这方步来。
“随本王多年,为难之事可还够多?”他侧目而言。
蓝田不知他为何突然道出这句话,一时间急急上前道:“陛下难不成要……”
桓宁却扬手示意他住口。
他暗自放下心来,却到底还是道:“既然无事,为何您要说这些?”
“若我早日知晓自己的命途,”桓宁一字字道,“那么你们便还有憧憬日后的机会,你懂吗蓝田?”
“人往高处走。”桓宁复道,“这几日,便见分晓。”
“殿下!”远处的声音透着焦迫,却见那身份特殊的狱卒尽力朝这边挪动着步子。
他不过三十岁罢了,此刻的脚步身形却像是老了十岁一般,而他一张黄白的脸孔,在看向桓宁的时候竟多了几分血『色』。想来也是因为忐忑的心绪过于严重,才使得他见到桓宁,便有心惊胆寒之感。
“人呢?”桓宁恍惚之间,立时反应过来,他明明叫这人去将安逸带出来,却独独见得他一人从中步出。
是故他不觉中上前数步,直至蓝田冲至他身前。
“人呢!”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然冷厉至极。
那狱卒立时跪在原地,低头便道:“殿下,那女子说,她不想见您。”
他说罢,立时叩首道:“卑职不知这是何故,但是她威胁说……如果卑职执意带走她,她便死在这里,所以卑职才……”
“死于这里?”桓宁近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恍惚了一瞬,霎时道:“这里是天牢,她手无寸铁,她可以怎么死?”
“不。殿下有所不知,若一人真心寻死,那么咬舌自尽、以首撞墙、悬……”那狱卒说着,见得桓宁那般冷厉的目光,便不再敢说下去,而是默默道:“陛下曾吩咐断不可伤此女『性』命,卑职当真不敢,还望殿下明察啊!”
“她可还说了什么话吗?”蓝田见得桓宁不安的神情,一时间上前问那狱卒道。
狱卒连连摇头,却一字未言。
“殿下,或许绫罗不想见您,是因为……”蓝田一时间找不到适合的言语,可是他看到桓宁愈发冷漠的双眸,那双眼眸此刻透着难以名状的疏离错愕。
桓宁默默了几瞬,终是沉声道:“你们可有用刑?”
这狱卒本自身份特殊,又见桓宁识出自己的身份,本就忐忑入骨。可是眼下,他却又遇上这样一个提问,一时间他只觉自己万分为难,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用刑了对吗?”桓宁好似没有情绪,他说话的时候,看样貌仍然和从前别无二致,甚至透着斯文守礼。
蓝田警觉地朝那狱卒看去,却见到一张比之自己更为警觉的脸孔。
“殿下,到得此处,若不用刑,只怕说不过去。”蓝田力劝道。
桓宁的眉心急急皱了皱,他敛息之间,拔步朝那狭窄的通道中步去。
“殿下不可!”那狱卒惊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