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哪里挡得住桓宁,他只是见到桓宁的声音匆匆从自己面前闪过,而他的手臂急急拉扯上桓宁的衣袍一角,却被他抬脚踢开,而他挣扎着再要起身之时,正见到桓宁匆匆回身。
“你们把她关在哪里了?”桓宁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惊恐之『色』,那份惊恐很是怪异,却令他不知所措。
“本王在问你话!”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喝声旋即随上,而桓宁上前之时,一把将那狱卒的领口揪起,高声喝道:“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一人被关在这儿,平时的狱卒都在哪?他们都在哪?”
“回……回禀,回禀殿下,殿下莫急,此女无碍,无碍!”那狱卒急急便欲撇清利害,连连一边摇头一边道:“殿下千万不可往歪处想,卑职几人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断断不敢对殿下您的人有任何不轨,绝不敢!绝不敢有任何!还望殿下宽心,宽心啊殿下!”
“本王再问你,用刑了吗?”桓宁目『色』如深潭,已然没有半点的耐心。
那狱卒连连摇头,却在一时之间见到桓宁陡然抽出的长剑,一时间目瞪口呆一般,竟是半点不敢出声。
“殿下!殿下,廷尉杨大人说,他说……陛下的诏令是任何人不得伤此女『性』命,却……却不是……不是不能用刑……”
“好一个断章取义!”蓝田立时上前,大声斥道。
桓宁静静听他说完,他一时间冷笑着,将剑甩开,掷在一旁。
他朝牢房最里面的一侧望去,一时间心中似有刀刃横在中间,却不知那颗心是否在动。
那的确是她,一身灰『色』囚服,单薄的身形好似一阵风便能吹倒,而长发散在脑后,微有凌『乱』。
“绫罗……”他本不想开口,却在不觉中唤她一声。
她似乎动了动,却背对着他,亦未回身。
“绫罗。”桓宁不知是什么在支配着自己,他上前一步,也不顾及那铁栏上的锈迹,而是急急将一手抓在那铁栏之上,再唤了一句。
半晌,亦未有回音。
“殿下,时间太久了。”蓝田在不远处提醒着他。
“绫罗!”他语声已经冷肃。
“你走吧。”
安逸终于开口,却并未回身,而是静静坐在那冰冷的监牢之中,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却到底没有回头去看他。
“你……”桓宁不知自己到底要问出什么,他来此地,本不都是为了她。因为他的父亲所提醒,因为他的父亲在谪仙台所说的那些言辞,他不能够继续将此事置若罔闻。
可是如今这一刻,在几瞬之间,尤其是当他见到他所认为的绫罗,只身一人身处这天牢之中的时候,他的内心闪过一丝难言的情绪。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到底是愧疚,还是怜惜。
他的目光渐渐冷静下来,他想着,那绝不会是怜惜,或许这种感觉,是他内心身处的同情罢了。
他很怕自己见到的是满身血痕的她,是故如今这一刻,即便见到的背影,他亦很庆幸自己所料有误。
“为什么来这儿?”是她的声音,说时带着几分苦涩,却终究疏离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