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内官,好久不见啊!”
是上官清雨的声音。
“奴才何重归,参见颜妃娘娘。”何重归见得周围仍有那许多随行的侍卫宫人,一时间如若寻常一般,竟然跪地行了叩首之礼。
旁的宫婢看着他这般情态,一时间俱以为他所代表的乃是莫贵妃的立场。
“这里午时之后才会开馆,你这么早来,是要找人吗?”上官清雨并未吩咐侍卫落下步辇,而是端坐于其上,颐指气使的姿态尽显。但她到底是明媚之姿,容『色』不凡,此刻一身浅橘『色』长裳外置了一件雪白的狐皮长披风,那雪白的颜『色』衬得她肌肤细腻,亦是花容月貌。
“回禀颜妃娘娘,”何重归一派肃朗之态,俯身行礼道:“奴才是奉了陛下诏令,来此请华师为娘娘作画的。”
“作画?”上官清雨一时间瞥了他一眼,却未见得他明确的神情。而后,她再次向他看去时,却见视线已然被文钰所遮蔽。
她知晓文钰是故意,可是如今众目睽睽,她也的确无法同这位何重归多置一言。
“是给莫贵妃娘娘作画?还是……给陛下作画?”上官清雨并未放弃这一句问话。
“这……奴才不知。”是何重归的回答。
“好一个不知!”上官清雨在心中暗暗骂道,可是面上却到底装作冷静,只是随意笑了笑,抬手便示意步辇前行。
“娘娘,莫贵妃看来是怕了您了。”走出极远,几乎要至御殿之前,听得那随行的侍婢笑道。
上官清雨没有理会她的话,却只是在心底盘思着何重归这一日的言行究竟有何目的。
“她都那么老了,生得皇子又不争气,当然是……”
这一句却被上官清雨听得清晰,她起初的第一个瞬间的确是闪烁出自得之感。可是下一瞬,她便下意识地朝一旁那侍婢看去。
“你若只是编排莫贵妃,本宫早已由得你。毕竟说一说嘛,有什么呢?更没什么犯忌讳的。”她好似多了些许耐心,而后又道:“只是事关东徽王殿下,那是陛下器重的王爷,是陛下最喜欢的儿子。如今你们说及贵妃,或许不止是本宫不予赐罪,即便陛下,或许也只是查抄了你们的官籍罢了。”
“可是私下议论皇子,在淮国可是大罪。”上官清雨道:“再者说,本宫如今有孕,这万一东徽王听得你们的话,在朝上奏上一本,你们说,本宫该如何自处?”
“奴婢不敢了。”
“不敢了娘娘!”
文钰看着那两名侍婢缄口不再说话,一时间心中再次翻涌而压抑着。
……
“去叫绫罗来!”
临睿王府中,桓宁站在书房的一侧,由得陶爱月替他将身上披风系好,却面无表情,只是吩咐着蓝田道。
“殿下昨日又在这歇的?”陶爱月屈膝下来,替桓宁整理着袍角的褶皱。
听得桓宁只是哼了一声,也未开口回答,她又忍不住问道:“殿下说要送绫罗姑娘离开,想好去哪了吗?”
“爱月,你先下去。”
就好似她的两句问话都被桓宁抛在九霄云外一般,她看着他,甚至觉得自己在他眼中好似还不如那挂在墙上的几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