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桓宁听得话锋不对,立时叫住安逸。
他笑道:“你是不是要说,你能得本王青睐,则必是不寻常之人。”
安逸对上他的视线,一时间有些想点头,可是她更多地是冷冷地望着他,却一言不发。
桓宁淡然道:“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本王救你,或许算不上功德,却总归是为了自己着想。”
“此话怎讲?”安逸接过他的话音,便即问道。
“中宫有孕,个中情由本王不想同你赘述,可是这结果,你是聪明人,该明白吧?”他说得落寞,那份孤清之态更加明晰,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好似身处云里雾里。
“什么?”安逸自从廷尉属归来,便是一直随在桓宁身侧。即便是他不在府中,她也只是长留在这临睿王府之中,而府里从不准许讨论朝政宫闱之事,是故她如今竟当真是什么都不知晓。
她的神经好似被施加了重担一般,此刻她的唇微微动了动,却不能开口。
桓宁见得她此刻的神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安逸此刻的怔仲之态,全是因为她本是长孙安逸。
如今淮国的中宫皇后,是长孙艳!
不管怎么说,安逸都是她的姐姐。
即便她知晓长孙艳是萧后的女儿,即便她知晓当日和亲之事,乃是长孙艳为避过和亲身份而特地令她听得自己的身世……
可无论如何,她都还是长孙艳,而她……也还是长孙安逸。
安逸的眼前闪过一幅画面,十四岁的少女身着桃粉『色』的曲裾长裙,头上戴着刚刚摘下的牡丹,正自一步一跳地朝子衿高台上奔去……
她的眼眶一时间湿润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会在此刻如此伤怀。
时光果然是匆匆而过的,那个骄纵任『性』的少女,如今竟然已经是一国的国母,甚至已经怀了孩子,再过几个月,便要真正成为一名母亲了。
安逸只觉得世事变更的速度太快,她只觉这一切都透着某种程度上的压迫之感。而这则消息,听在她耳中,一时间直令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桓宁看到了她面『色』的一切变化,可是他哪里会猜得到安逸是因为这样的缘由。
他只是以为,她想到了储君之位,想到了临睿王府……
“趁临睿王府还在,本王真的想尽快将你送走。”他再道。
安逸急急从神思之中回转着,她目『色』有些迟滞,此刻隔了许久才看向桓宁。
“殿下,陛下怎么会亲口告诉你中宫有孕?”她徐徐开口。
“你说呢?”桓宁绝然道:“此事并非可以当众谈论之事,可是父皇的意思,也是再明晰不过了。”
“淮国最为重视嫡庶之分……”这还是那时,在安逸奉旨欲至淮国时,贤妃所说的话。
安逸想到这里,只觉得好似再次剖开自己的伤疤……
“殿下,我淮国一向最为重视嫡庶区分。”她暗暗道:“殿下若一直隐忍不发,那么以陛下的真知灼见,只怕……他会秉持古来礼法。”
“何以见得?”他闭上双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