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见识浅薄,没听过也是正常。”安逸谨慎地低下头去,徐徐说道。
“潭州是赵国州郡,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桓宁见她似是『露』出难为情之『色』,便即说道。
“殿下是六皇子,总去赵国做什么?”安逸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接下他的话,便也只能如此说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桓宁说得匆匆,却言之有物。
“就是说,殿下一早便派人去了赵国?”安逸想到传闻之中的萧后通敌之事,又想到长孙重元和贤妃通敌的传闻……
“俱是国事。”他却没有恼意,反而轻轻将手放于安逸的两肩,看着她便道:“女子不该多论国事,不然变得无趣,会被人厌弃的。”
“厌弃?”安逸凭空一笑,却看着他答道:“殿下会厌弃绫罗吗?”
“你不该由我来厌弃,况且……”他轻轻把手移开,转了身道:“本王不想干涉你太多,若清友知道你的身世背景,只怕他也不会留信让本王替他照顾你。”
“殿下……”
“如今你想留,便留下。日后若你要走,只要说上一句,本王也不会拦下你。”他淡淡说到此处,却没有一点留恋之态。
“殿下……”安逸上前一步,看着桓宁的眼睛,“绫罗在殿下心中,可会是负累?”
她耳畔的白玉珰儿忽闪而动,而他的视线落在她面庞一瞬,便即移开。
“本王的心在庙堂,这是宿命,也是征途。”他缓缓转了身看着安逸,“早点歇了吧,明日早起赶路,你不是不想做负累吗?”
说罢,未及安逸开口,便见他朝内厢步去,未再说一字。
次日,安逸醒来,刚刚睁开眼睛,便听得一人不高不低的声音,似是在询问着什么。
她好似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之地,只是翻了个身,刚要再次睡去,却见到一人模糊的面庞,似是在同自己说着什么。
不耐烦之间,却看清了他的脸。
“殿下!”她惊讶之际,急急起身,却也顾不得其他,只是匆匆便欲下榻行礼。
“本想让旁人来叫醒你。”他淡淡道,“但你这样的装束,也是不当。”
安逸听得此言,急急朝自己身上看去。
她只见到衣袖上有些许夜里安枕的褶皱,然而衣衫完好,竟是一丝不当之态都没有。
“这……”她似是从『迷』蒙中清醒很多,此刻观望着自己的衣衫,不禁疑道:“这没什么啊?”
“本王也真是好奇,雀屏楼几十年历史,竟然会选出你这么一个花魁娘子!”
桓宁似是不想再同她解释,此刻说罢,便即甩开衣袖就欲离开。
他的意思是,在旁人眼中,绫罗到底是他临睿王的侍妾。况且昨夜他二人同处一室,若真是被驿馆侍婢看到她醒来之时尚且衣衫完好,难免会有一番不必要的猜疑与传言。
他久来深知人言可畏,然而面对着懵懂不知所错的安逸,他却到底没有解释的动力和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