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时,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安逸的视线一时间落在门外的侍卫脸上。
“殿下在里面?”她犹豫着,试图改换神情。
两侧值守的近卫一见是她,连忙就欲行礼。
可是这个时候,蓝田徐徐走了过来。
“绫罗姑娘,主人歇息得早,一会您进去,可别扰醒了他才是。”蓝田一时间沉声说道。
他不想在此地提及“殿下”二字,未免惹人注目,便是用了“主人”二字。
“我明白。”安逸顿了顿,点点头。
“姑娘请。”蓝田示意近卫将房门打开,而安逸看着他的神『色』,一时间沉下心来。
入得室中,熏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在她的印象中,桓宁对于熏香这类东西,从来不是特别在意。甚至可以说,他对于过重的香气,是有些厌烦的。
可是朝榻边走去,正见到他侧身躺在那里,帷幔悬垂,他好似睡得正酣。
安逸渐渐舒展了眉心,看着他侧身在那里,也不便打扰,只是绕开屏风一侧,费力将那绣着鸳鸯图案的屏风移开,直至他那一侧看不到自己的这边。
她徐徐踱动着步子,手指刚刚挨上那帷幔,却是一时间的心不在焉。
谢娘的话她已然记下,然而究其原因,她只怕自己所思所想与闵西昆并不能够不谋而合。
况且,闵西昆的真意,她又的确无法揣测。
只是,越是如此,她越觉得心慌。
为什么闵西昆不能放她离开,却又对她毫无要求?
安逸只觉得此事绝不可能如此简单,可是闵西昆威胁她的言语还在耳畔。她只觉得,自己于赵国而言已是负累,而今若身份暴『露』,连累母国,则是万死难辞其咎!
想到此处,她只觉得如今真正掣肘之人,已然不是桓宁,而是那一位淮国巨贾。
她一时间想到潭州竹林的那场大火,火光四『射』的时候,她几乎无力思考任何事。
可是如今冷静下来,时过境迁,她却也无法得知,到底是何人要取她『性』命。
适才谢娘说了谎话,即便她的谎言非常自然,极为娴熟。可是,安逸还是知道,昨夜她听到的萧曲,绝不是什么钟鼓楼音……
对于《桐门曲》,她不可谓不熟悉。
这支曲对她而言意味着太多,而她的情感,亲情乃至那朦胧从未言明的爱慕之情,都与此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回来了。”那一边传来的,是桓宁没有温度的唤声。
她匆忙转了身,朝他步去。
他『揉』着眼睛,看着烛光之中的安逸,一时间心中似是疑『惑』。
疑『惑』闪现在他的眼眸之中,而他渐渐起身。
“可是绫罗扰醒了殿下?”她见得他眉心微皱,连忙笑着赔礼道。
“我没有睡着。”桓宁随意动了动衣袖,示意她近前。
安逸看着他,一时间心中警觉。
可是到底是直接面对着他,她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眼中,格外明晰。
“过来坐,本王没心情和你开玩笑。”他似是想到那日对安逸的举动,一时间心中一沉,却是笑道,“被我说中了吧?”
安逸亦想到那日他的轻薄之态,一时间羞红了脸颊,却到底听着他的吩咐,渐渐坐到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