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担心殿下,倒也情有可原呢!”那侍婢远不知安逸与桓宁的真实关系,只是见到她二人似是亲密无间,便掩口笑着说道。
安逸视线自她面庞掠过,却也只能是无奈一笑。
“姑娘放心吧,殿下吉人天相,况且如今只是围剿陈国那些不要命的官兵,他不会有事的。”侍婢含笑,说时,却见得安逸的脸『色』有异。
“殿下十四岁从军,这些我并不担心。可是……”她好似也无人可以倾诉,尤其是此刻,纵然身负谎言,可若以绫罗的身份来看,她也的确有自己真切的担心之事。
“姑娘担心什么?”那侍婢再问道。
“言儿,我只怕殿下不肯奉诏。”安逸看着落日烟霞,眼中一派孤寂。
她所言不错,因为辗转三日,直到那内官再次登门之时,桓宁都没有归来。
“贵人,这咱家已经等了三天了。若说殿下是围剿侵袭之军,这也说得过去。可是榉北一共才多大的地方,这从城外归来,哪怕是出城百里,再回来也不可能是三天时间!”
那内官一进门便是颐指气使的态度,直令安逸颇觉嫌恶。可是转念想来,无论是淮帝还是旁人,单说是派了一名这般脾气秉『性』的人前来榉北,便俱是不怀好意。
况且,以桓宁的个『性』,一旦真的见得此人这般目空一切的态度,若怒极取了他『性』命,也未尝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她倒是觉得,此刻桓宁没有归来,不曾见得此人,反倒是一种万幸。
“内官大人切勿忧心,若是殿下回来,定会第一时间赶至府中。如今他没回来,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安逸连忙邀得他上座,温言劝道。
“若咱家误了回京的日程,陛下可是要怪罪的!”那内官竟陡然便提高了声音,直令堂外侍立的仆从都忍不住朝这边看来。
“中宫娘娘诞下我朝的第一位亲王,终归是大喜之事。妾虽是一介女流,却也觉得,陛下是万万不会怪罪内官大人的。”
安逸说得刻意,更是加重了后者的语气。
且她在提及淮帝的时候,刻意俯身向东方执礼,以求礼数丝毫不落人口实。
所有的这些,俱被这内官看在眼中。而他微微动了动嘴角,再开口时,却又道:“贵人应该明白,咱家在宫中当差,一切俱得遵从陛下旨意。这若是贻误了回京日期,若陛下怪罪下来,只怕是咱家的头颅也要当心了才是。”
“内官放心,妾已经安排人八百里加急去寻殿下,绝不敢违逆皇命,也不敢将内官大人置于险象之中。”
安逸便是左右以这番言辞将此人稳住,可是她心里极是清楚,此人回到驿馆,必会派人回京通禀消息。
便是在这一点上,她着实徘徊不能决定。
若是派人拦下内官所派之人,则可以解决一时之情,却只能令事态扩大。
但如若放任此举,到时那人抵京,便可先发制人,一切便又辩无可辩。
桓宁走时,曾言明她可调遣府中兵士,亦可以调遣他留于府中未曾随行的亲卫。
安逸想到此处,便是派侍婢去请刘向过府相商。
刘向的同胞幼弟死于赵国,安逸心中清楚,便是在她和亲当日,他的弟弟在『乱』兵刀戈之中,血洒扶鹤崖。